長刀破空的聲音尖厲,刀氣的碰撞在空中形成奇異的震動。此時,蘭斯全身上下每一個要害,都籠罩在敵人長刀的攻擊範圍之內,特別是,這些黑衣人當中,有一半攻擊的目標竟然不是蘭斯,而是夢蝶。
蘭斯左肩受到嚴重的創傷,失去了作戰能力,此刻右手攬著夢蝶的纖腰,但是蘭斯的臉上絲毫沒有懼色,相反的,他那冷厲的目光,只是變得寒冷猶如冰雪,然後,蘭斯微微側身,讓夢蝶那僵硬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胸前,空出唯一還能夠戰鬥的右手。
然後,蘭斯出拳!
緊握的拳頭一拳打出,那一拳彷佛便是嘶風的駿馬、錢塘的怒潮,洶湧澎湃,勇不可擋。
那真的是一拳嗎?映入人們眼簾的,彷佛並不是一隻拳頭,而是一柄劍。這一拳,有拳的厚重堅凝,但是卻更有著劍的凌厲寒鋒。那並不是拳風,而是劍氣。
空氣中彷佛閃過一絲奇異的破裂聲,彷佛是那空間被突然的劃破、割裂,銳利而狂暴的劍氣撕破了丈許的空間,周圍的空氣也忽然的彷佛是被凝住,有如泥土一般堅固、急流一般洶湧。
奔向蘭斯的黑衣人突然紛紛地彷佛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又好像是撞到了一面無形的牆壁,渾身一震,便落了下來。落在地上,有如秋天的樹葉一般枯萎、墜落。
叮噹當的聲音,那是從他們手中墜落的長刀碰到地上。他們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明顯的傷口,但是落到地上,竟然就抽搐兩下,很快就停止不動,口中噴出的鮮血,黏溼了蒙面的黑巾。
竟然是被無形的劍氣所殺。
只有三個黑衣人,在攻擊當中稍微落後,沒有受到蘭斯劍氣的正面攻擊,只是受到了些微波及,此刻見到同伴們的樣子,眼中都露出了驚詫恐懼、難以置信等神色,倒退幾步,像見了鬼一般的轉身逃跑。
這時,救援的人才來得及趕到。滄海月氣喘吁吁地跑到蘭斯的面前,看著蘭斯渾身鮮血的樣子說道:“你——沒事吧?”辛笑夕五個人也跑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挽著蘭斯的手:“葉老大,你怎麼樣?”然後才是夏月帶領的十幾個年輕人。
蘭斯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微笑,但是渾身的傷疼讓他肌肉不聽使喚的觸動,使他的微笑古怪而僵硬。
蘭斯伸出一隻還能夠動的右手,將懷中的夢蝶推向滄海月。
“讓我來。”冰芙走上前,接過了夢蝶僵硬的身體,蘭斯這才彷佛是完全虛脫一樣,比空中的樹葉還要無神的萎落在地上。
現在,蘭斯感到全身疼痛的彷佛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他渾身上下只剩下喘氣的份兒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細密的楓樹掩映之中,隱約地刀光一閃,三聲連續地慘叫在不遠處傳來,讓在場的人臉上都微微一怔,這三聲慘叫連在一起,彷佛是同時發出,那應該是剛才逃走的三個刺客吧?誰能夠幾乎在一眨眼的工夫,將三個人殺死?就算是砍瓜切菜,也沒這麼快吧?
所有的人都向那個方向望去,一個穿著灰布衣服的人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看起來又高又瘦,臉上蒙著一塊黑色蒙面巾,和身上衣服的顏色和質料都不相同,很明顯是從剛才被殺的刺客身上解下來,系在自己臉上的。
他就那麼站在那裡,就顯得整個人那麼孤傲、狂放。他的刀挎在腰間,灰突突的刀鞘沒有任何的裝飾,而他的刀就向他的人一樣,狂傲、狂放,偏偏又帶著一點滄桑。他站在那裡的時候,雖然只是站在一塊平地上,但是看他的儀態,倒像是站在萬仞峰頂,帶著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
假如說北豐朝的驕傲,是帶著一點孤影自憐,以及對所有人的嘲弄和不屑,那麼這個黑衣人的驕傲,就是那種睥睨天下、目無餘子,誰都看不起,誰都不佩服的那種狂傲。儘管看不出他的年紀,但是從他裸露的雙手看來,應該至少是已經年過中年的年紀。
他就這樣倨傲地走過來,儘管在場的有二十幾個人,但在他眼中的卻只有蘭斯一個。
“其實我本來並不想出手。”那黑衣人淡淡地望著蘭斯說道:“只不過,看到了你剛才的一擊,讓我有了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你到底是誰?”夏月帶來的一個年輕人冒冒失失的問道。
那黑衣人轉頭望了少年一眼,那神情彷佛是在看一隻蒼蠅或者是一隻螞蟻,然後,轉頭繼續對著蘭斯,帶著一點滄桑和嘆息說道:“我本來不想出手,因為我一旦出手,就絕對不會允許這裡任何一個人活著離開。這卻是我不願意看到的,這裡面怎麼說也都是故人子弟。”
那個受到輕蔑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