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側陰影下那坐在輪椅上的人影時,整個人卻如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所有的語言功能都跟著喪失,彷彿剛剛那個披荊斬棘字字珠璣的男人是另一個人一般。
這個位置,他們看不到她,她卻能清楚聽到他們的每一句話。
陰影下,他看不清她低垂的臉,只看到她放在雙腿上的那細白雙手的晶瑩指尖。
斑駁月光下,那修剪的乾淨整齊的指甲閃著粉紅的瑩潤光澤,只襯的她雙手更加素白。
嘴唇蠕動了下,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聲音像是卡在嗓子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無論他和龍劭之間剛剛的爭論是多麼的刀光劍影,他都不希望她會聽到,哪怕明明知道她聽到的話對他利處大於敝處,他亦不希望她聽到,無他,只是不想傷害她。
素白的雙手放到冷冰冰的鋼圈上,只見她動作嫻熟而又輕悄的將輪椅調頭離開。
恍若她來時一般,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拳頭微微握緊,頓了一秒,他邁步追上前去。
只到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遠,站在露臺上的龍劭才輕輕舒出一口氣,輕輕邁步走到欄杆前,緩緩抬起手掌。
月光灑落在上面。
他握拳,卻發心拳心一片黑暗,那束剛剛還在他手心歡快跳躍的月光已經消失無蹤。
他再次攤平手掌,迷離的月光再次再他手上歡快的舞蹈。
“原來,放手才能讓你更光亮呢!”
他輕笑,眼淚順著臉頰滑過。
文章正文 139第一百四十章
看見眼下伸過來的白色帕子;唐修謹仰頭;看著這張冷漠的近乎冷酷的臉;嘲道;“哈,你以為我會哭嗎?”
宋齊慎沒應聲;將伸出去的手收回緩緩垂下;只靜靜的看著她;斑駁的月光下,眼神幽深的讓人難以分辯。
唐修謹見狀也跟著收回看他的視線,靜靜落向虛無的遠方,一時之間,二人俱靜。
宋齊慎站在她身側微垂下視線看著她。
夜風帶著絲絲涼意,輕輕揚起她黑長的髮絲;露出素白卻不減半分麗色的小臉,細密的長睫在臉上投下暗淡的陰影,讓人看不見她的眼,她的雙唇緊緊抿著,將唇縫繃出一條直直的線。
沒有他想像中的眼淚,也沒有他想像中的哭鬧崩潰,如果不是她那緊抿的雙唇,他甚至看不出她和往日有何不同。
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還是內裡已經天崩地裂,外表卻還沒來得及表現?
“太拙劣了!”她忽然開口,打斷他的猜測,不等他回應又道,“我和龍劭認識這麼多年,他不是這樣的人!”
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完全不需要他附和,“他從來不是一個這樣不乾脆的人,即使他真的不喜歡我,即使他真的覺得我的腿讓他覺得拖累,他也會當面堂堂正正的和我說出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是像現在這樣說一些似是而非、一些窩窩囊囊讓人覺得不恥的話來!”更何況是煞費苦心的對著一個可能對她有些意思的男人說。
那些話,更多的,或許是想激怒這個男人,那麼目的。。。。。。
她說這些話時,終於抬起臉,讓他看見了她的表情,有茫然,有疑惑,有不解,卻獨獨沒有他想像中的傷心難過。
他將手收緊,白色帕子柔軟的圈成一團被他牢牢握在掌心,他開口,聲音平靜,平靜的近乎冰冷,“是麼?那的確很拙劣,既然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演出一場這樣無人喝彩的戲呢!”
唐修謹坐在輪椅上的身子一僵,這也同樣是她所疑惑的,她和龍劭之間的感情甜蜜穩定,沒有第三者,也沒有狗血的父母強制阻攔,而且就算有,龍劭也不是那種輕易會被父母所掌控的男人,沒有外部原因,那麼,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的腿讓他覺得拖累?這樣想著,唐修謹心中一刺,然後猛然搖搖頭,不會,即使她站不起來真的讓龍劭不能接受,他也會直接了當的說出來。
那麼,是什麼原因?
“一定有什麼原因。。。。。。”唐修謹喃喃道。
宋齊慎看著她皺眉深思的模樣,極淡的笑了,帶著淡淡的幾不可聞的嘲意,“原因很重要嗎?”
聽出他的嘲諷,唐修謹仰起頭皺眉看著他,“原因不重要嗎?”
宋齊慎垂下頭,靜靜看著她黑潤的瑩澤雙眼,“我不知道原因重不重要,我只在乎結果,你知道他想要的結果嗎?他要的,是—和—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