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貴得滲人!又看看收銀區正在付款的人,多得排隊!池小淺發現,其實這家店的貨品質量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生產廠家都是她比較熟悉的那幾家,只不過這個鋪子自己註冊了商標,然後請工廠代工之後再貼牌而已。店鋪的規模加上訂製的包裝,才讓顧客覺得上檔次,所以雖然是賣同樣的貨品,卻比別人的利潤高出很多。而且,看樣子這個店是連鎖的,肯定還有其他店面。
池小淺想了想,走到前臺去找店長。她說明了來意,店長果然客氣地接待了她,她把自己和江梨創立的那個內衣品牌介紹了一下,表示也希望能與該店合作,給他們代工生產貼牌的專屬系列。那位店長聽完後給了她一張名片,表示這些事宜可以到他們公司總部去找產品經理談。
想到第二天要去見人,池小淺又轉到商場去。她這次出來什麼也沒帶,就連現在身上這件衣服也是臨時買的。她匆匆忙忙地給自己選了一套看上去相對知性的衣服和鞋子,才走出商場。第二天池小淺起得很早,洗漱打扮了,就照著名片上的地址去找人。好在池小淺在家裡休養了這麼久,談生意的功力倒沒減弱,沒什麼商業談判技巧,就憑著一點兒生意經胡侃連天地,還真把這個單子給拿下來了。走出寫字樓,時間已經不早了,陽光明晃晃地投在街道上,池小淺踩著自己的影子,心想這次出來一趟,散了心,還拉回來一個單子,心裡的鬱結總算消散許多。
可是嘚瑟不到一個鐘頭,池小淺就被殘酷的現實打得落花流水。她光顧著尋思著回去以後怎麼進一步完善這個單子的程序,下計程車以後迷迷糊糊地,竟然掉了錢包都不知道。而她的錢、卡、身份證,全在那個錢包裡。她站在馬路牙子上,掏完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兜,也沒能翻出一毛錢來接連幾天,池小淺的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只在中途給爺爺打過一個電話,說自己出外旅遊,叫他放心,但沒說去哪兒,更沒提李眉遠那件事。這可能是池小淺張這麼大以來,做的最矯情也最不計後果的一件事了。陸少勳是不是瘋了一樣地在找她?她不想管。
這樣漫無目的的旅行也有不少好處,不用跟著旅行團在景點之間緊趕慢趕地奔命,每到一個喜歡的地方,大可以安安穩穩地住下來,揮霍時間。不過,池小淺骨子終究少了些許文藝調調,如春登場的商業街,宜中宜西的十里洋場,時光靜默的古樸里弄,古典園林裡的雕欄玉砌……她都只能看看新鮮,兩天下來,獨獨對老城隍廟的南翔籠包和蟹殼黃印象深刻。傍晚,逛到大劇院附近,看見人們排隊買演出票,百無聊賴的她也跟著買了一張。票拿到手裡才又有點後悔。威爾第的歌劇《弄臣》,她想,她肯定是聽不懂的。但最後她還是跟著人潮進了音樂廳,因為那票,其實挺貴的。
其實,池小淺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買票,因為她在海報上看到歌劇兩個字,就想起了那些不見天日的日子裡,江銜每晚的歌聲。他喜歡給她唱《唐璜》裡的小夜曲,歌聲低緩溫柔。當時她只感到得害怕,而現在想起來,卻覺黯然神傷。可是,眼前這場歌劇開始不到十分鐘,池小淺就呵欠連天了,她苦笑,都是歌劇選段,這個怎麼這麼難聽?而且,連日常英文都結結巴巴的她,根本不知道那些義大利語歌詞裡唱的什麼,只看到聽到演員們聲情並茂,雞血上身。
她轉頭去看周圍的人,大多都聽得津津有味,再看她身邊一對情侶,女孩子長裙優雅地靠在男人懷裡,池小淺又忍不住想,像這樣的音樂會,陸少勳以前一定和李眉遠一起去聽過吧?她胡亂想象著,他們在一起的閒暇時都做些什麼?都去哪些地方?藝術展?畫廊?音樂廳?哦對了,上次還一起去給災區學校做捐贈不是嗎。池小淺又想想自己和陸少勳在一起都做些什麼呢。呵,幾乎沒有任何共同的愛好,下班後的夜晚,大多時候他在書房,她在看電視。她開網店,他是實在沒辦法阻攔才答應的;她要出去工作,他心裡並不樂意;她看漫畫,他說沒有營養;她下廚做吃的,他笑她毫無天份……雖然,大多數時候,池小淺對這些細節一笑置之,甚至當做他們之間獨有的情趣,可是,再一次收了刺激的她,如今就像喉間橫梗著一根刺,咽什麼下去都只覺得疼痛,品不出旁的滋味。
歌劇還沒散場,池小淺就走出劇院大門,實在是鴨子聽天書的感覺,而且坐在裡面就胡思亂想的,不聽也罷。她這次就是出來散心的,又何苦成心找虐。
夜風幽涼,池小淺把身上的衣服裹緊一點,搓著手往前走。她沿著街道,一邊走,一邊習慣性地摸出手機來玩。可是手指在開機鍵上摩挲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點下去。她把手機塞進隨身的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