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把池小淺放在床上,她頭一歪就吐出一口血沫,江銜驚恐地看著枕上的殷紅,竟然有一點暈血,“醫生!醫生!”他發狂地咆哮著。以前殺人不眨眼,不懼神佛,恰恰是因為心中無所牽掛,如今他竟有了一種恐懼,怕自己手上的血腥太多,所以他愛的人會不得平安。
池小淺這一次是真的傷得重了,從樓梯上被拖拽滾落下來,全身挫傷撞傷無處,全身斑塊青紫,沒一塊好皮肉。口腔裡全是被扇耳光而倒流的鼻血。還有武燕穿著馬靴當胸踹過來的那一記窩心腳,也是生生提出了內傷,加上頭上傷口被雨淋,又被灌了不乾淨的水,傷口不可避免地感染了,這一次是真的發燒燒得神志不清。醫生給她配著輸液藥水,而江銜在床邊守著,不時用藥用酒精擦拭她的掌心和額頭,物理降溫。
侍從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輕叩了一下沒關的房門:“少爺,鳶少爺來了。”江銜眼皮子略抬一抬,把一直握著的池小淺的手放進被窩,又幫她掖好被角,才起身走出來。
偏廳裡,那個美若妖孽的男模揹著身站在那裡,聽到江銜的腳步聲才轉過身來,眸子裡是焦灼的神色:“阿銜……武燕她……”
江銜伸手擋住了他要說的話:“我自有分寸。”
“還什麼分寸,她現在那隻手已經廢了,你好歹給她點兒止疼藥……”
“鳶,你管得太寬了。”他只掃了一眼,鳶跟了他幾年了,在那麼多弟兄裡,如今他最器重的莫過於他,可以說他是他現在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人,但這不代表他能對自己的私事發表這麼多意見。鳶聞言忿忿地在沙發上坐下,徑自拿起茶几上已經泡好的功夫茶,倒了一杯熱的喝下去,然後才掃了他一眼,“喝不喝?才泡的。”
江銜沒多少特別的嗜好,唯愛好茶,特別愛凍頂烏龍,住所裡隨處都有及精緻的茶具備著,鳶在這裡蹭茶喝也是常事。連日操心,加上剛才為池小淺心疼了半天,此刻真需要喝一杯,清清神智。於是他端起鳶才倒的那一杯,送到嘴邊。他是品茶的高手,一口茶入嘴,月份、產地、價格都能估個八*九不離十,所以這堪堪一口下去,他立刻轉頭吐到一邊。可是鳶下的這種神經性迷毒能透皮吸收,走得很快,頓時他舌頭已經麻了半截,腦子也漲悶起來。鳶必然不會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拔出槍來指向他,可是江銜真的不同於常人,即使在這樣中了毒的情況下,也瞬間一個避身也拔出了槍。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幾槍朝著鳶開過去。門外也傳來了槍響,江銜又連發幾槍,趁著鳶碧彈的一剎,自己奪門而出。
他幾乎是沒有猶豫地,第一時間衝進池小淺睡覺的房間,可是床上哪兒還有人。背後是追過來的腳步聲,他拉開床頭抽屜摁下機關,房門上的防爆破鎖立刻鎖死,床下也現出一個暗道,他縱身調入暗道,遁逃而去。
也許真的是相愛之人的奇妙感應,之前池小淺看到的七彩雲朵並不是做夢,此時她的英雄荷槍實,彈踏血而來。按照部署,江城帶著一路人從正面攻進來,而陸少勳和肖牧之一路從背後潛進去,主要任務就是和ICPO相互配合救人。早在鳶假意為了武燕來找江銜求情的時候,醫生等江銜前腳剛走,就拉起池小淺往外突圍。侍從剛被江銜斃掉了幾個,新過來替崗的幾個瞌睡都還沒醒。
醫生帶著池小淺一邊開槍一邊撤。池小淺聽著流彈飛過的嘯叫,好像驚懼太過,反而出奇地鎮定了下來。只是接連受傷的體力真的不行,跑動的速度極慢,又被火力壓制住,一直被困在在二樓下不來,醫生因為掩護她,手臂被一枚來不及躲的子彈擦過,獻血滴答。此時,鳶過來接應她們,往池小淺的手裡塞了一把手槍。還沒來得及消化漫畫美男瞬間變正義之神的落差,池小淺就連滾帶爬地在槍林彈雨中,被拽下了二樓。一樓院子外的守衛更是多了一倍,他們逃到了大門外,就被火力困在了花牆腳下,久久無法撤出。原來,這座宅子就隱在這片原始叢林的深處,外觀修得極其普通,就跟前方不遠處那個小村落裡的民居沒太大不同,只是內有乾坤,而一些精妙的機關,連臥底多年的鳶也並不知曉,只有江銜本人清楚。
此時江銜已經順著地下通道跑進他關人的地下室,一槍開啟鎖頭,塞給武燕一把M36,“你快先撤,想辦法去找我爸,再也別回來。”其實,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武燕槍法最好的是左手,剛才右手拿槍指著自己,不過是愛之深,恨之切。他因為池小淺而發狂打她的一槍,也是打在右手上的。
“你去哪兒!要走一起走!”武燕聲嘶力竭。
他只是往她身上又塞了一顆手雷,“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