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隱約有種直覺,這是在軍事環境中,長年高度警惕而養成的直覺,眼前這兩個人,似乎並沒有任何隱秘的關係,就算有,也絕對到不了那一步。
盛澤再做了一會兒,然後從衣兜裡掏出一個軟軟的錦帶,遞到池小淺的手裡,“我給孩子買的見面禮,你替他收著。”
池小淺推辭,“要什麼禮物,你常來看他就好。”
“別推了,不是給你的,是我當舅舅的,給他的。”
舅舅……池小淺心海里立刻拍起一個浪頭,洶湧激盪。是啊,這麼多年來,自己都未曾發覺,對盛澤那種自然而然的親近,果然是因為兩小無猜,親情多過於愛了,所以兩人才會隱忍了那麼些年,都未曾說破。而陸少勳,則像一團洶洶過境的烈火,猛烈得燒掉了她所有設防,所以她才能連猶豫膽怯都不曾多有,就那樣朝著火光溫暖,一頭撲了進去。這是像哥哥一樣的盛澤,所不能給的。
陸少勳聽到盛澤的說法,也心念一動,遂說:“我送送你。”
軍區醫院的院子裡,也和部隊裡一樣,只種英挺整齊的松柏。陸少勳揹著手送盛澤走出來,突然站定,表情極為認真地問:“有件事,我想跟你確認一下。”
“什麼?”盛澤本來就猜到他是有話要說,此時不由地也停住腳。
“去年四月下旬,你到過F城嗎?”
“沒有。”盛澤不假思索地否認,“四月中旬,我正好帶局裡幹事和一組專家,到英國考察,下旬雖然已經回來了,可是考察回來一堆會要開,沒有空檔出門。怎麼?”
“哦……沒什麼。”陸少勳面上不動聲色,淡淡答應,其實這些資訊他早就叫人查過。只是,他想親口問問,看看盛澤的反應。雖然所有證據都似乎在控訴著池小淺的不忠不貞,但他今日見了他二人相處,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盛澤凝眉,“有人說我四月去過F城?”他已經明瞭幾分,那時候池小淺在F城,陸少勳會這樣問,說明肯定有人在挑唆什麼。池小淺被中傷的事不是一回兩回了,只是,現在江銜死了,李眉遠被監禁得遠遠的,又會是誰?他不禁有點激惱,語氣不是太好,“陸少勳,小淺是什麼樣的女孩子,你難道還看不準嗎?她現在滿心裡都是你,絕對不會有其他想法。”
“多謝提醒。總之,這件事,我會接著查。你也好好想想,是不是惹過什麼麻煩,如果有線索,告訴我。你慢走,不遠送了。”撂下這句,他轉身走回住院大樓。
猜測,懷疑,然後又自我說服,重找信任……他得想辦法快一點弄清楚這件事。否則這樣的反反覆覆,不止會讓池小淺瘋掉,他自己也大概也要瘋了。而一切線索到此,又轉回了原點,影片是蔣鐸提供的,應當回到這個源頭上查起。
走到樓道口,陸少勳差點被一個冒失鬼撞上,一抬頭,竟是池父正從樓梯上下來。
“爸?”陸少勳不解地喊了一聲,其實他這一兩天也在想,小淺生孩子這麼大的事,岳父居然遲遲未來看她。就算之前父女關係僵冷,但也不應該涼薄至此吧。“您去看了小淺了?”他納悶地問,心想他也才下來沒多久,他探望女兒和外孫,總不可能這樣快。他哪裡知道,池父已經在病房外遊魂一樣地來回兜轉了幾圈,想進去看看,卻又過不了心裡一道坎。
此時被女婿撞見,他只能結結巴巴地說:“哦,我……我還沒進去,先去……哦去買包煙。”
買菸?陸少勳看著岳父慌亂走開的背影,眼梢神經跳了跳,他是有多大煙癮?要去看外孫了,一時半會兒也忍不得嗎?
池父尋到小賣部,買了一包黃鶴樓,然後站在住院部樓下的花臺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滿腦子裡,都是第一眼看到池小淺的情景。池小淺媽媽臨盆的時候,他還在部隊上,好不容易趕到了家,女兒已經出生了。他永遠記得第一次抱過她時,她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蛋,樣子沒有張開,五官都湊在一起擰成一堆,但看到他,還是咧嘴笑了。那個笑,溫暖了他之後幾年時間中,每一崗站哨的夜晚。直到後來……那些無情的事實擺到他眼前的時候,他都無法相信,那個粉團一樣的女娃子,竟然不是自己的骨血。他看到池小淺,就是看到自己滅頂的恥辱,有幾次,他甚至已經把手伸到她的脖子上,真想這樣,一了百了。可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小模樣,就會浮現腦海裡,她是那麼乖,那麼依賴……而現在,她都長大成人,她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他真的有點兒恐慌,想到那小小的孩子,就想到當初的一切。
一支菸堅持不了多久,菸頭很快就燒到了手指,他驚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