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gie也在,此時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開著膝上型電腦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房間裡只有三個人,Maggie抬頭看到喬聆來了,簡短的說:“Cecilia,你坐。”
然後又埋頭開始敲鍵盤了。
頂頭上司和老闆都在這裡,喬聆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坐下,然後就在三個人的沉默裡面感覺快要窒息。
“Cecilia,ConciergeManager?”終於,一直半仰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葉乾信睜開眼睛,翻開面前的一疊資料輕聲道。
“是。”喬聆硬著頭皮答道。天知道這些老闆們又想找她來幹什麼。
“去年九月份的時候,一位來自香港的劉先生住在酒店的金字塔套房,是你主要負責接待的。對嗎?”葉乾信看著資料,面無表情的問道。
“是。”喬聆不得不再次硬著頭皮回答,感覺一絲涼意慢慢攀上自己的後背,而Maggie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依然自顧自的敲著鍵盤。
“那麼——”葉乾信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調,“在劉先生入住的期間,你有沒有做過任何有損於酒店聲譽的事情?”
有……還是沒有?喬聆也在拷問自己。若是說職業道德,自己肯定是沒有了,並且,若是從道德上來說,自己也並不是無懈可擊的。
“葉總,您知道,當時我有兩個選擇,其中一個選擇會讓我良心不安,而另一個選擇能讓我良心好受一些並且能解燃眉之需。當然,這是在不考慮酒店聲譽的前提下。”憋了半天,喬聆才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當時那位劉先生,正和妻子鬧離婚。大概是借出差的時候,帶著一個年紀小到能做他女兒的年輕女孩順道來這裡玩。這種事情喬聆見得多了,並不以為怪。而且這件事情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所以更談不上抱不平了。
可是沒過幾天,就有一位闊太太模樣的女人找到喬聆,要喬聆幫她做一件事情。喬聆這才知道那位劉先生原來是有髮妻的,並且正與這位髮妻鬧離婚。
劉太太對她直言,她年輕時和那個男人打拼,現在發跡了,兩個人感情卻越來越差直到現在要離婚的地步。並且那個男人更是一點財產都不想分給她,她只不過想要蒐集她丈夫出軌的證據,以期在不久以後的法庭上出示給法官以便能多分一些財產。
人我可以不要了,但是錢總要留給我吧。喬聆記得那位闊太在分到了70%的財產之後有些寂寥的一雙眼。
那個時候喬聆在這酒店雖然算是個老人了,但是這樣的事情還真的從來沒有遇見過,也慌了手腳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做。但是軒軒正在生病,而Maggie也剛剛把她從競爭副理的人選中踢下來,給的那些錢其實根本不夠用。而那位劉太太答應先給訂金,事成之後再付剩下的50%。
其實並沒有經過多大的心理掙扎,喬聆就答應了那位太太的要求。第二天的時候就找到酒店當班的清潔女工,讓她“注意”一點金字塔套房的垃圾桶。
喬聆想,其實不僅僅是錢的問題。就算那個來找她的女人不給錢,喬聆大概也會幫她。
她知道,不過是物傷其類罷了。
葉乾信笑,說:“這是理由,但不是藉口。”
有錢人都是這樣,喬聆有些酸酸的想道,害怕別人窺探自己的隱私,害怕別人看到自己最隱秘的那一面,那麼到了五星級酒店,當然更加希望秘密被保守好。
到這裡,喬聆甚至有些快意的想象起了當初那個劉先生知道自己用過的避孕套被自己妻子拿到手的時候臉上該是怎樣驚恐的模樣。
她知道自己這樣大概像是個無賴,知道有錢人怕丟面子從來都不會把這種事情聲張,所以才那麼的肆無忌憚。
葉乾信見她久久沒有說話,於是緩了緩,說道:“不過,這件事情不是重點。”
“我不知道酒店的情況你清不清楚,但是,準確來說應該是不容樂觀。Concierge是很重要的部門,是客人對酒店的第一印象。現在你是他們的頭兒,我希望你能夠勝任這個職位。”
喬聆點頭,心情著實有些複雜。
走出房間,喬聆突然感覺全身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似的,就像連續工作二十個小時之後終於下班時的那種虛脫感。
她越來越搞不懂這些人的心思了,大晚上的把自己叫到酒店來,原來只是為了告訴她她有很多把柄掌握在他們的手上,必須為他們好好效勞賣命,不然就玩死你沒商量?想著想著,喬聆居然也笑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