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啦。”她跑得急,隨意朝後頭揮了揮手。
她得趕緊找小姐覆命去了,近日,小姐比她還要忙,每天埋在案前寫東寫西地也不知寫些什麼,擱著那些裁製的新衣不試,盡忙些男人家的事,半點也沒有新婚的喜氣。
不過,怪不得小姐啊,此姑爺非被姑爺,她都懷疑小姐為什麼肯嫁呢?明明一顆心全在卓姑爺身上,每天晚上都跑到落花湖前發著呆,騙得了誰呢?
唉唉唉,別想了,那卓姑爺三番兩次傷小姐的心,定是把小姐傷得體無完膚了吧?這樣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嘴裡嘀嘀咕咕念著,繡鞋才踩上了桃花閣的門檻,就猛地撞上一個硬邦邦的胸膛——
“唉呦,要死了,誰擋我的路?”小細揉著被撞疼的頭,柳眉皺成一團,一抬眼,卻被眼前的人嚇得說不出話來,“啊……二少爺,原來是你啊,對不起,對不起,是小細笨手笨腳地撞到你了,你有沒有哪兒被我撞疼了啊?”
路朗書哈哈一笑,手上的扇子揮啊揮地,“放心,你二少爺我身強體壯,不會被你這小丫頭撞傷的。”
“喔,二少爺來桃花閣有事嗎?是來找小姐?”小細看了一下路朗書鞋上不小心沾到的泥濘,判斷他是從落花湖那一頭走過來的,此刻,小姐應該在房裡才是。
“本來是想來看看她,可是臨時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所以就不過去了,你去忙吧,我先行一步。”說著,路朗書腳步漸遠,轉眼走出了桃花林。
* * *
雲雨樓的老鴇不時的將微揚的眉眼往樓上的閣樓挑去,聽那琴音嫋嫋、歌聲靡靡,再見蘭雨兒臉上掛著幸福,她幾乎感動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現下好了,卓以風終於屬於小姐一個人的了,只差沒拜天地進洞房而已。兩個人在一起可謂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只是上天作弄人,偏偏要兩個如此匹配之人歷經千錘百煉才能在一起。
“瞧您笑的,像那卓大爺陪著的人是您似的。”冬兒冷冷地在旁看著,嘲弄的撇撇嘴。
“死丫頭,在胡說八道什麼?”老鴇被她這一說,老臉兒紅了起來,她是羨慕蘭姑娘的幸福,又招誰惹誰了?
“我胡說八道?”冬兒小眼兒一眯,坐下來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那蘭雨兒不是更胡說八道?為了自己的幸福去破壞別人小兩口的恩愛,這樣的幸福可是會遭天譴的。”
“冬兒!你不要因為嫉妒你蘭姐姐就在這裡詛咒她!”
“該詛咒她的人該是那白衣姑娘,不是我,她搶了人家的相公呢,而且手段不光明也不磊落,拿把刀傷了自己卻栽贓給人家——”
老鴇聞言,忙不迭伸手捂住她的小嘴,“你給我閉嘴!這話可不能混說!”
冬兒將嘴上的手給抓開,道:“我親眼所見難道有假?不信,你自己去問問那個蘭雨兒!瞧她自己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不管事實如何,總之這件事不准你再提!否則,我找人封了你的嘴,讓你說不出話來!”
“不必這麼麻煩。”冬兒朝她伸出了手,“給我封口費一百兩銀子,我就不再說半個字。”
“你是獅子大開口。”
“我說我親愛的娘,我欠你的可也不只這個數目,不開點大口,要還你的恩情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啊。”
“不行!二十兩,不要拉倒!”養這些正用的女兒,真不知要幹什麼!唉!
“二十兩,這太少了吧?至少也要——”
“抱歉打擾兩位,請問一下我們家少爺現下在何處?”
聞聲,兩個女人同時回眸,只見門口站著一個灰色布衣的少年,不正是卓以風的跟班小六嗎?嘖,也不知已經來了多久,會不會把什麼該聽、不該聽的都聽進去了!
“唉啦,是小六,好久不見了,來多久啦?”老鴇笑咪咪的迎上去,親熱的抓起他的手卻被他甩開,要不是看在他是卓以風的人的份上,一張笑臉早拉垮了下來。
“我有急事找我們家少爺,他在哪裡?”
冬兒一笑,手託著香腮,徑自說起風涼話,“你們家少爺他還能在哪裡?當然在蘭姑娘房裡,現在他們可恩愛得很啊,每天每夜都纏繞在一起,就怕被人給分開似的。”
“多謝。”小六也不多言,形色匆匆的奔上樓。
其實,他也知道卓以風人要真在雲雨樓內,就只會在蘭雨兒的閣樓裡,只是人家好歹是這裡的主子,他進人家的門豈有不問上一問的道理?
閣樓的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