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復……”
蕭遠山從蕭潼突然變得蒼白的臉上看出異樣,敏感地道:“是不是然兒出什麼事了?你去辦了一下出院手續,回來就臉色不對。”
蕭潼苦笑,義父真是明察秋毫,什麼都躲不過他的眼睛,只好老實交代:“是,有人暗殺楚雲大哥,然兒替他捱了一槍,傷在肩上,不是要害,您放心。”
蕭遠山好像當頭捱了一棍,身子陡然僵硬,不敢置信地看著蕭潼。好久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蕭潼的手,緊緊握著,指尖顫抖不已:“去,去把然兒接回來,不許他留在那個該死的地方!”因為激動,他的臉漲紅起來,喘息聲夾雜著咳嗽,在車子裡沉悶地響起。
蕭潼心疼到極點,連連撫著他的背,擁抱著他,感覺到義父的身軀也在輕輕顫抖。這個一向穩如泰山的男人,自昏倒後就一直象孩子般脆弱。可是,他真的只是擔心然兒嗎?為什麼自己從他咳嗽的間隙裡隱約聽到“雲兒”兩字?義父,他嘴裡不說,心裡是極關心楚雲大哥的,不是嗎?
“義父,我去把大哥接回來吧。他在那兒很不安全,還有殺手要殺他,不知道是什麼人。”
蕭遠山漸漸停止咳嗽,呼吸也變得平穩了,只是眼角似乎有淚光在閃動,搖搖頭:“我不會去求他回來的,隨便他怎麼樣吧。只是然兒不能繼續留在他那兒了,跟著他,不知道會發生多少事。”
蕭潼嘆息,義父的脾氣真是倔,父子倆一樣傲氣,可是總得有一個人先低頭吧,否則,這兩人的心結要到何時才能解開?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是,義父。”他輕輕應了一聲,心中已經在考慮此去如何勸說楚雲天。
雲天莊園,書房,楚雲天在看監控錄影,時間停留在昨天晚上一點,一條靈敏、矯捷的人影出現在鏡頭裡,一身黑衣,臉也被黑布蒙了起來,看身形以及一頭紮起的長髮,分明是位姑娘。女殺手?楚雲天皺眉,輕輕苦笑,此刻自己正處於四面楚歌的境地,老天爺竟然還給他送來一位殺手,並且是女殺手。該說有趣嗎?幕後的指使人會是誰?他在腦子裡把所有可能的人物一一過濾,都象,又都不象。搖搖頭,算了,反正自己已決定以靜制動,請君入甕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他的目光追逐著那條人影,看身手顯然受過專業訓練,從她用鉤子鉤住圍牆,飛身掠起一直到進入園內,飛上自己所住的那棟樓,看來對雲天莊園的佈局瞭如指掌,必定是作好準備來的。
她很順利地爬上三樓陽臺,毫無阻礙,因為楚雲天已經調開了所有明衛、暗衛,只想留下這名殺手的“影跡”。於是他看到了,這名女殺手在他房門外停留了大概兩分鐘,屏息凝神、側耳傾聽。裡面沒有人,因為昨晚楚雲天為了照顧蕭然,留在蕭然房裡。
然後她走了,在她臨走時,楚雲天彷彿從她眼裡看到一閃而逝的笑意,那種好像聰明的獵人看到動物即將走進自己陷阱的笑意。也許只是楚雲天的錯覺,可他忽然覺得很有趣,於是連日來的鬱悶一掃而空,他唇角的線條彎了彎,眼睛也彎了彎,笑得有些神秘。
就在這時,門衛打來電話,說外面有客人求見,是蕭氏的蕭潼。楚雲天騰地站起來:“快快有請。”
蕭然怎麼也沒想到蕭潼會來,歡喜得有些發呆:“哥?你怎麼來了?”
楚雲天在蕭潼身旁微笑,蕭然一看就明白了,原來是楚雲大哥給自己大哥通風報信。暗暗內疚,短短几天,已經麻煩大哥來了兩次S市了。他公務繁忙,還要為自己操心。垂下眼簾,囁嚅道:“哥,對不起。”
蕭潼在沒有見到他之前恨得牙癢癢,想象著見面就訓斥他一通,可是真正見到蕭然,看到他虛弱、憔悴的樣子時,他只覺得五內俱焚,哪裡還忍心罵他。坐到床邊,仔細看著他的臉,心痛難忍:“死小子,受這麼重的傷還瞞著我,你真是……氣死我了!”
蕭然見大哥的樣子,心中愧意更濃,喃喃道歉:“對不起,哥,我知道義父身體不好,不想再給你添麻煩。”
提起義父,蕭潼猛然醒悟自己還有另外一項重任。拉了楚雲天坐下,凝眸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地道:“大哥,義父被你氣病了,你若還有一點孝心,就跟我回去向義父道歉。”
楚雲天臉色一變,連蕭然也不禁動容。他清楚楚雲大哥有多驕傲、多固執,唯恐自己大哥一句話點燃導火線,想勸又不知道如何勸,只能緊張地看著他們。
楚雲天的濃眉揚了揚,臉上已有怒意,只是努力忍著,壓下聲音道:“小潼,這不關你的事,如果你當我大哥,就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