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容先是微詫,而後幽深的眼眸中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傲然地抿起唇,心中似乎瞭然了什麼。而同一時間蔚染聞言後卻是一顏一容極盡相反,眼眸微垂,然後攏好衣袖,淡淡地說了句:“禰禎,你不要多心了,我的仇人並非是他。”
她仔細分辨,那袖中卻並未藏著什麼傷人的利器,是她錯怪了他,想來不覺得有羞愧,幾分無顏相對於他。
方才一連貫的響動驚擾了在外守衛的若水,他才踏入屋中,嬴政振袖一揮,便眯起危險的眼眸,冷冷地下令道:“斬!”
在場之人皆是為之一怔,誰都曉得這其中的含義,殘暴冷酷的嬴政絕不會留給蔚染一絲活路,一點都不會有!
“若水。”
“若水!”
前一聲是她喚出的,飽含委婉的低述,祈求若水可以暫且放他一馬,後一聲是嬴政怒吼出的,他在給若水施壓,若水斂眸抱歉的看了她一眼,便走上前將手掏進衣袖中,那裡面是真的藏著十分可怕的暗器——暴雨梨花針。
一根細針扎入肌膚,看似在傷口上留下十分細微的創面,卻足以傷及筋骨。此針乃是經由劇毒長期浸泡,會在短短時日,腐爛嶙峋的肉體,露出血肉模糊的肌理以及森森白骨,而若是中的針多了,劇毒攻心,即刻斃命。
早在曉晴樓時,她也曾問過四龍子吟風暴雨梨花針的毒如何可解,他卻不盡然告知,唯有以唇吸出,然而他後來分明是給了蔚染配製的解藥。若水即便未下重手,沒讓蔚染當場死去,她卻也來不及尋到吟風的下落,替蔚染解毒。
以唇吸毒,並非是第一次,如今的她並非是怕死,而是怕嬴政不給她這個機會,他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去吻過別的男人,也許他會把她軟禁起來,眼睜睜地看著蔚染痛苦地死去,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思來想去,還是儘早阻止若水,是為上上之策,軟的不行,便來硬的。暗忖著引走容月那人如若是花信,那便一定離他們不遠,她開啟窗門,探出身憋盡全身的氣力,大喊了一聲:“花信!”
鳳兮閣雖大,卻很空曠,夜風傳響著她的呼喚到了很遠的地方,等了片刻,一抹黑暗的身影遠遠地朝她直直飛來,她一側身,他便自視窗安穩地落了進來。花信倒也不笨,傲慢的眼神打量四周,一看屋中對峙的三人,若水是秦王一夥的,那麼蔚染自然是她要救的,不等她開口,他便二話不說,飛踹過去,一腳踢飛的若水手中的暗器。
若水在十大名劍中排名第九,自然不是光憑那暴雨梨花針聞名的,他的劍術自成一派,倒也算得上一流。花信傲然一笑,拔出暗紅的刀鋒,直挺挺的衝過去,論劍術她倒不怎麼擔心花信,畢竟排名第五和第九還是有相當的差距的。
可怎料到,他們剛沒打上半會,容月催動“疾風步”一襲月白色長衫,宛若凌波仙子般蒞臨,嬴政一個眼色,他便加入戰場,二對一,花信明顯地後退幾步,大口大口地喘氣,稍顯吃力。容月的武功本就與花信平分秋色,再加上一個若水,花信縱然有三頭六臂,也是寡不敵眾,很快敗下陣。
蔚染沉聲立於一側,苦於手中無劍,暗自皺眉,卻見一侍衛入內,也顧不上一二,上前一掌擊昏了他,拔出他身上的佩劍,與花信背靠背、相持而立。
蔚染與花信同是出自曉晴樓,一清高冷漠一桀驁不馴,大抵是素來不和,但在危難關頭,還是自持以性命為上。花信抿唇傲氣十足道:“蔚小子,我可不是來幫你的!”蔚染冷漠的臉容難得綻開笑容,輕笑:“少胡鬧。”
她抱著膝蓋縮在角落,以免刀劍無眼傷及,搖頭晃腦地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嘴角一抽,撇嘴鄙夷,敢情這兩小子感情還是不錯的。
蔚染的武藝師承前十大名劍第二的司鏡,雖還排不上十大名劍之列,卻大抵也是相差無幾,打個比方,如若十大名劍有第十一名,一定可以排的上他的名諱,而排名第九的若水實力有相當一部分是源自那暴雨梨花針,劍拔弩張之際,雙方二對二卻也戲劇性地戰成了平手。
此時又有一侍衛入內來報——曉晴樓的刺客又增援了三千名,追月姑娘率領一等黑騎軍將士在拼死抵抗。
屋內的打鬥竟都默契地停了下來,花信放下劍依舊傲慢地抿著唇角,蔚染冰封的藍眸不動聲色地掠過詫異,隨後又會意地淺笑黯然。
嬴政纖長的身影在長廊上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觀察樓下局勢,犀利的黑眸一眯,卻依然鎮定自若,大手一揮,容月與若水快速朝嬴政單膝跪下參拜,抱拳領命,便又飛快地持起劍,奪門而出,前去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