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擊,另一方面卻是竇淼將我們心中或多或少的存疑忽然抖落出來。於燕燕身為年輕的特種部隊軍官,有單獨帶隊執行任務的資格,想必在部隊中是有業績基礎的。考古隊中任何一個人都不願相信她有問題,這意味著我們可以依賴和信任的武裝護衛者反而成了一種未知的威脅。但願望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於燕燕身上,希望她能給出回答。
於燕燕盯著竇淼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是主動請纓任務?又怎麼知道我是故意將人抽調走?”
竇淼很冷靜,語速依然如常:“我很早就注意到你。大量的觀察,加上邏輯推斷,讓我得出了這兩個結論。小祁,我沒有說錯吧?”
小祁冷不丁被點名,又是直接要和自己的上司對峙,一時間有點張口結舌,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於燕燕微微昂起頭,神態冰冷而高傲,“竇淼,我送你四個字:一派胡言。”
我注意到譚教授再沒有說話的意思,她一直在密切關注著參與爭執的幾個人,這也是長期的學術訓練形成的本能習慣。在考古中就是這樣,結論如果沒有論據的依託,就是空想。輕易不下結論,一旦得出結論,必然是有無法置疑的鐵證相應。
僵持之際,忽然陳偉開口道:“夠了,別爭了。乾屍憑空消失,李仁熙下落不明,這種危難時刻,我們必須團結。相互猜忌只會讓我們在泥潭中越陷越深。小竇,我不知道你對於燕燕的懷疑是基於什麼,難道就因為她比我們早來了一個月嗎?我無法理解你的邏輯,況且,”他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我目睹黑衣女人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我真的看到了。難道這也與於燕燕有關嗎?或者,按照高宏的說法,與你有關嗎?不,我不相信超自然的存在,我只相信考據和實證。”
竇淼歪了歪嘴,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微笑, “好吧,大家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不過到真相大白之日,只怕一切為時晚矣。”
死一樣的沉默籠罩在營地上空。我心口彷彿壓了一塊巨石,說不出的壓抑難受。昔日裡洋溢著沖天幹勁兒和歡樂熱鬧氣氛的營地蕩然無存,它越來越像一個冰冷的泥沼,讓每個人都充滿猜忌,越陷越深。
魏大頭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臉色鐵青,他關切的轉身過來,似乎想安慰我兩句。
他叫了我一聲:“梁珂。”
我抬起頭,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卻發現老魏的目光越過了我,直直的盯著我的身後。
他的喉嚨咕咚一聲,目光猶如中邪般直直凝視著我的背後,口中再無言語。
我奇怪的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他沒應聲,只是緩緩的舉起了他的手臂,指向遠方。
我轉過身,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望過去,頓時不由得心驚肉跳,胸口像是被一個大錘猛擊了一下。
117、
全隊看到我和老魏的奇怪神情,一時間劍拔弩張變成了偃旗息鼓,齊齊順著我們的目光望去。
我和老魏直愣愣的看著,茫然而迷惘。
所有和我們一起凝望的人們,也全都愣住了。
大概是幾秒鐘之後,李大嘴最先反應過來,拔腿就跑。我和老魏緊隨其後,眾人紛紛跟上。
有那麼一剎那,我以為自己又看到了幻象,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念頭。這是真實的,真切的,發生在眼前的事情。
在營地東北方向0。7公里處,一股黑煙徐徐飄著。
這裡正是古墨山國遺址所在地。
由於大家剛才太過全神貫注,沒人注意到這個距離我們幾百米的遺址何時飄起了黑煙。在蒼茫明滅的暮色裡,這一柱小小的黑煙,卻似陌生人的叩門,讓人惶惑。李大嘴跑的踉踉蹌蹌,一頭跌在沙子裡,他渾然不覺,爬起來繼續狂奔。我們面如死灰奔跑著,不知道那柱黑煙對於我們這命運多舛的考古隊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裡已經是死國。
那裡在1500年前就失去了人類的蹤跡。
而現在,就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戈壁上,那裡飄起了一柱黑煙。
我閉上眼睛,盲目的跑著,腦海中彷彿有千百種聲音、千百種猜想在漂浮。想要去抓住什麼的時候,才發現其實一切都是空白。命運在那時微微一笑,將我關在門外。
118、
李大嘴是第一個跑到古城遺址的人。這個直徑180米的圓城,因為千年的荒棄和風沙的侵蝕,已經是幾乎可以一眼望盡的平地。間或挺立的殘桓,徒勞的在風沙中苟延殘喘。被人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