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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面具,我似乎聽到嚴叔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中既有惆悵也有失落,讓我有些意外。
“東經88°55’ 北緯40°40’。”
他低聲道。
我的心砰然一動。這個座標所在地是古墓溝墓地,嚴叔精確的知道這點,卻不知此言何意?難道他要帶我們去古墓溝墓地?可是古墓溝墓地遺址經過盜墓者瘋狂的掠奪和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考古發掘,已經是一個空墓,對於這些人來說毫無價值可言。嚴叔提到這個座標,讓人琢磨不透。
譚教授臉色深如淵潭,“古墓溝墓地已經沒有發掘價值了。”她輕蔑一笑,“你們又能撈到什麼好處?”
嚴叔搖搖頭,“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能解讀出那36座隨葬墓、6座太陽墓的真正含義。”
譚教授思忖片刻,答道:“就算我知道墓葬的含義,與你們又有何關係?”
魏大頭心中窩火已久,此刻忍不住出言譏誚道:“想不到現在盜墓賊也與時俱進,已經不滿足於掠奪墓葬,還要搞清楚墓葬的文化意義。”
嚴叔輕輕笑了一下,似乎對魏大頭的話不以為意,聲音卻嚴峻:“正確解讀這個墓葬群的含義,將決定你們,也包括我們未來的命運。生或死,就在其中。”
我們面面相覷,幾乎是同時齊聲問道:“為什麼?”
嚴叔緩緩道:“因為古墓溝墓地是個密碼。是我們將要進入世界的密碼。”
133、
人的一生有很多轉折,有時候你有很長的時間去思考抉擇,有時候是迫在眉睫必須做的決定。或長或短,這些轉折像是命運迷宮裡的一條條錯綜複雜的道路,讓你走向每個無法確定的結局。事實上結局也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象而已,你叩開一扇扇陌生的門,得知或遺棄真相和謊言,從一個結局走向另一個結局,像是從一個漩渦墜入另一個漩渦。這些是我在很多年後的某個下午,坐在窗邊喝茶時漫漫想到的。在年少時,人總是容易被不可知的好奇打動,奮不顧身的跳入讓你事後才會覺得心驚的陷阱。
嚴叔的話像一注強心劑打進我們的心臟,我們暫時忘卻了告別周謙和小祁時的悲傷,忘卻了對嚴叔一行人的憤怒憎恨,聚精會神的看著他,期待他能說出更多的秘密。嚴叔卻就此閉口,眼睛望著窗外,手中下意識的摩挲著GPS。那把MP5他一直沒離身,就放在手邊。
譚教授沒有興奮的神情,相反卻陷入了深思。我扒著窗戶,想從那些千篇一律的雅丹和沙丘叢中看出沙漠車是否駛向古墓溝墓地。但讓我失望的是車子向南行駛,逐漸深入沙漠地帶。燥熱在車廂裡烘烤著每個人,在這金黃色的沙漠上讓人抓狂。沒有路,沒有標識,我們是死亡之地的不速之客。
大約到了下午時分,車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奔著未知的目標行進著。
我忽然想到嚴叔一行人的真正目標也許是小河墓地。小河墓地經過貝格曼的掠奪後一直在沙漠裡蹤跡成迷。除了譚教授和查海洋曾經偶然與其邂逅,這幾十年間小河墓地一直靜靜沉睡在沙漠深處。如果於燕燕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麼這夥職業軍人組成的特殊隊伍一定是要做一票驚天動地的大事。小河墓地的文物貝格曼只帶走了區區200件,每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瑰寶。假如嚴叔他們劫奪小河墓地,必定每件出土文物都將有外國博物館願意花巨資購買。從嚴叔不多的話中似乎古墓溝的太陽墓地是解讀小河墓地所在的關鍵,想到這裡我拉了一下昏昏欲睡的李大嘴,“把地圖拿出來。”
我的手指從地圖上的古墨山國遺址移到小河墓地的大概可能在的位置上,從方位上判斷,我們的路線是對的。老李和老魏湊頭過來,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兩人默不作聲的在心裡計算著,眼睛盯著地圖,時不時抬頭看看窗外的景象。
嚴叔的頭靠在椅背上,甚至沒有看我們,聲音有些疲憊道:“別看了,不是去找小河墓地。”
老狐狸。
我在心裡默默咒罵了一聲,訕訕的收起了地圖。
這時一直沉默的譚教授忽然開口道:“如果你們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可以合作。”
嚴叔的頭終於離開了椅背,看得出他很認真,“怎麼合作,你說。”
“第一,不允許對我的隊員有任何人身威脅。第二,你必須先交代清楚你們的身份、目的、已掌握的資訊、行動計劃。第三,我想知道,失蹤的新疆文物研究所考古隊和後來的搜救隊、李仁熙的失蹤是否與你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