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3 / 4)

小說:一往而深 作者:蠍子王

日子沒了誰不是過呢。葉祺把書重重一合,趴在桌上昏然入睡,筋疲力盡,可一顆心還是浸泡在酸苦的液體裡沉沉浮浮,不得解脫。

他相信,這只是因為時間還不夠長。

南京,陳飛家的紅磚小樓。

週末照例在這個鐘點踏進家門,陳飛媽迎到門口的時候手裡拿了張明信片,笑眯眯地:“陳飛啊,你弟弟寄過來的。”

他不是上週一才去的英國麼,怎麼會這麼快明信片就到了。陳飛放下只裝著寥寥幾件換洗衣物的包,接過來一看,果然有個國際特快的郵戳在上面,哭笑不得。

小時候陳飛的父親就是怕陳揚性子太急往後要誤事,這才力排眾議讓他軍人家庭出身的寶貝侄子去學什麼修身養性的書法。結果他還是這樣,自己寄個明信片都等不得,真正急性子。

初衷沒完成,但成效還是有的:陳揚的字是很難得的那種漂亮,舒展而流暢,軟筆一手柳體,硬筆就是字帖般標準的行楷。

陳飛:

我在倫敦郊外,同學家的農場附近。這裡完全是我們當初想象的樣子。可惜你出國須層層審查,否則真的應該親自來看一看。

出門在外,惟願家中安好。勞煩你多加照顧,多謝。

陳揚

二零一零年一月

翻過來就是倫敦郊區的如畫風景,陳飛掃了一眼自己袖口的軍綠色,苦笑:大概真的很難親眼去看了。還好陳揚有了一回良心,沒向他細細描述,還算顧念他小小的嫉妒。

陳飛當然不知道,這套明信片一共有三張,一張陳揚寄給了自己,一張給了他,還有一張卻被匆匆藏進旅行揹包的最深處。

因為那上面留著陳揚下意識寫下的開頭:

“葉祺:”

然後,陳揚就再也寫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簡直想質問上帝,他為什麼會挑出自己最喜歡的那張,順手就寫上了葉祺的名字。

上帝但笑不語。

22、第八章 長夜深沉

週末,葉祺居然回家了。

他那個家最多一個月回去一次,純粹為了打掃衛生,因為根本沒人住。父親另有家庭,母親遠在瑞士,房子裡到處是昔年生活的遺蹟,活像個歷史博物館。

人的成長曆程中,很關鍵的一步就是將安全感的來源從父母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完成之後其實家這個概念會漸漸淡化。但葉祺是個非同一般的矛盾的人,他有多獨立就有多戀家,他有多寡情就有多溫情……在外部世界過得一塌糊塗之後,他還是會想著回到這個空蕩蕩的地方,擦一擦傢俱上的灰塵,給他的珠江立式鋼琴打蠟。

大一的時候每週回家,那完全是因為答應了帶他多年的教練,要在週末的時候去會館幫忙指導下師弟師妹。空手道相對來說還不算劇烈運動,只要準備活動的時候別跟著大部隊傻跑傻跳就行了,反正教練對這個家長事先打過招呼的病秧子也沒什麼期望。無心插柳柳成蔭,葉祺從小學時學起,竟不知不覺就考完了黑帶,然後順利地晉升為教練助理,時不時還能拿點小錢去買書和琴譜。

也許是大學裡熬夜太多,酒精攝入量也沒怎麼控制,身體狀況確實不如從前了。葉祺跟教練商量過後,頻率基本降為一月一次,只是讓自己別忘記而已。葉祺把包往沙發上一扔,人迅速砸上去,四肢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放鬆,只留下呼吸系統忠誠地工作著。

這一次,他是真的想念毆打和被毆打的感覺,所以才回來。

男人通常會透過xing和拳頭來發洩自己的憤怒,葉祺沒有前者的客觀條件,只能選擇後者。他仰躺在沙發上,獨自獰笑了一下,結果自己被自己嚇到,伸手摸了摸臉,無語了。

癱了一會兒,忽然想起隨身碟好像上午被誰隨手扔進了書包了,於是爬起來翻騰。找不到,就是找不到,葉祺這幾天容易失控,直接倒著拎起來往地上倒——於是意態優雅地飄落了一張便籤紙。

嗯?沒印象嘛。

彎腰撿起來一看,靠,是陳揚的字,不知哪天見他抬手寫了,覺得好看才搶過來收著的。

“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

彼時覺得來日方長,真沒怎麼當回事兒,隨手往磚頭書裡一夾而已。

葉祺愣了半天,捏著那張紙回了臥室,穩穩妥妥貼在了書桌上,用透明膠帶四面封邊。

我會一個月回來看你一次,平時儘量不記得你。就算向你賠罪吧,原諒我。

與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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