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平日他與王英溝通不多,但他對王英這個母親還是很尊敬很在意很孝順的,如今王英沒有跟有些老人一樣,以平靜祥和的方式離開這個人世,作為兒子,肯定是難以承受的痛苦之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茗終於勉強可以抬動自己的雙腳,朝著開啟的門口往裡一步一步地艱難邁進,不過在邁了三四步之後,隨著距離卜即墨的位置越來越近,她的腳步再次沉重地頓住了。
若是沒有黎戈,這個時候,她只管哭著朝他跑過去,將他緊緊地抱住,對他道歉也好,對他撒嬌也好,大可以將她對他的思念統統傾倒出來。
可現在,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那麼做。
秦茗覺得自己的內心好矛盾,一面是真情實意地想要重新投進卜即墨的懷中,與他幸福地團聚,再也不分離,一面是顧忌到黎戈的威脅,不知道怎麼面對卜即墨才算妥當。
望著那具像是雕像一樣巋然不動的魅惑身影,秦茗緊緊地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心中暗道,她都已經站在這兒了,站在一個能看見他又能隨時觸碰到他的地方,為什麼要顧忌那些讓她無奈又痛苦的事,不能隨心所欲地做她心中最想做的事呢?只管去做吧,先別管下一步將如何!
如此一想,秦茗不知何時握緊的雙拳慢慢地鬆開,繼而抬起雙腳飛快地朝著卜即墨的背影直衝而去!
就在兩人之間僅剩三五步的距離時,卜即墨像是聽見了身後迫近的腳步聲,猛地轉過了身!
剎時,因為男人的氣場太強大,秦茗被迫地急剎住了腳步。
兩人近距離地四目相對,一個眼眶含淚,滿腔思念與熱切,愧欠與激動,一個卻是滿眼的冷漠與疏離,彷彿不認識她這個人,或者是因為恨透了她而對她形同陌路。
秦茗隱忍在眼眶裡的熱淚兩串掛下,牙齒則重重地咬住自己的唇瓣。
默默對視片刻,秦茗逐漸意識這個一身冷硬的男人絕對不會對她有任何主動的言行,只有她主動才行,畢竟是她沒有半點解釋就偷偷地離開了她,且近一年毫無音訊。
如果站在他的角度看待這件事,他生她的氣的確也是正常的,應該的,情有可原的。
“小叔……”秦茗輕聲喚出口的同時,上前幾步欲投進卜即墨的懷裡。
誰知,卜即墨卻在冷冷地睨她最後一眼,往邊上一個閃身,直直讓秦茗撲了空。
待秦茗在驚駭之後轉過身,他已經大步朝著樓梯走去,再次留給她一個冷漠至極的頎長背影。
秦茗伸出的雙臂就僵在半空之中,沒有隨著她轉身的動作而垂下,等卜即墨的身影消失在房門之後時,秦茗的眼淚止不住地一串又一串地落下。
他是真的生她的氣了,居然漠視她到這個地步。
或許,他已經對她失望到絕望,痛徹到心扉,即便她跟他解釋,他也再也不願意跟她在一起了吧?
他給她的感覺好像真的是這樣。
站在熟悉的卜家,秦茗忽然覺得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就像一個最邊緣的外人一樣,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兒,不該出現在卜即墨的跟前。
她被卜即墨排斥,也就是被卜家排斥,所以,她好像不宜久留。
忽地,秦茗想到自己來卜家的初衷。
她是來看王英最後一眼的,並不是主要為卜即墨而來。
只是她沒想到,卜即墨對她竟會是如此極端的反應。
卜家似乎沒有其他人了,靈堂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她跟王英兩人,可秦茗卻絲毫不覺得害怕,因為她知道,卜即墨雖然不願意與她面對面,但人卻在樓上,沒有離開,也應該不會離開。
自從她愛上他之後,他永遠是她各種力量的源泉。
即便他沒有站在她的身邊,也能給她無窮的安全感。
秦茗站在原地將沒有流痛快的眼淚流出來之後,抬手將眼淚擦去,繼而緩步朝著王英所在的靈柩走去。
靈柩的上層是透明的材質所製成,所以秦茗能夠清楚地看見王英的臉。
此時此刻,王英正無比安詳地躺在靈柩之內,顯然已經被入殮師化過妝,臉上似乎還帶著平日高興時才會透露出來的紅暈。
“奶奶……”秦茗一眼不眨地凝視著已經不可能睜開眼看她一眼的王英,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淚如泉湧,“你為什麼不等等我,你知不知道,你又可以當奶奶了?我給你生了孫子了,他叫小蘿蔔你知不知道?”
雖然王英跟她接觸的時間只有兩年,可她對她這個孫女的疼愛卻是發自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