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拂開肖逸陽垂落在額際的碎髮,他的額白皙光滑,一向紅豔的薄唇,此刻,看起來也顯得蒼白。觸控著男人的臉龐,撫摸著他高挺的鼻樑,責怪著這個大笨蛋。
“菲兒,別太擔心,沒事的!”呂薇在旁邊勸慰著何菲兒,對著魏然一陣兒擠眉弄眼。
收到老婆的訊號,魏然當然得婦唱夫隨,清清嗓子,他道:“嫂子,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哥那身體,好著呢,不就抽點血嗎?明兒,他一定又活蹦亂跳起來欺負人呢!”
不瞭解的人,可能覺得魏然說的誇張,其實,他說的是大實話,肖逸陽身體一向健康,長這麼大,還根本就沒病倒過,魏然經常跟他開玩笑,說他進過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練就了一身銅頭鐵臂。
“嫂子,陽的身體的確不用太擔心,他醒來就沒事了。”不太多話的魏羽也附和了一句。
好吧,魏然吹牛何菲兒的確不太信,不過,一向穩重的魏羽都發話了,她的心確實稍稍安定了下來。
抓起了肖逸陽的手,冰涼,冰涼的,給他塞進了被子裡,何菲兒站起身來。
再看了眼男人蒼白的臉,何菲兒對著魏然說:“既然他沒事,那你們照顧他,我得過去看看!”目光久久不肯離開男人的臉。
其實吧,她是真心想要守著他,等他醒過來,可是,她的良心譴責著她,不能那麼對待奮不顧身地救她的人。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是要去哪裡,也知道她和程昱的故事,齊齊喊了她一聲:
“菲兒!”
“嫂子!”
“嫂子!”
三人的心裡還是偏向肖逸陽的,他們可以預見肖逸陽醒來卻沒看見何菲兒在身邊有多麼失望。
但是,好無奈!對於捨命救自己的人,的確不應該置之不理。
“行了,就這樣!”無聲嘆息,何菲兒走出病房,呂薇趕緊跟上她的腳步。
程昱的傷已經全部處理好了,額際纏上了紗布,手臂上上了夾板,大腿上也裹了厚厚的紗布,還隱隱可見透出的血跡,小腿打了石膏。
“他很幸運,頭部因車頭的撞擊,破了一個兩厘米長的血口子,不過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失血嚴重,可能還有腦震盪的跡象,小腿骨折斷,大腿處肌肉擦傷嚴重點,手臂除了肌肉擦傷,肘部脫臼。 輸過血,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幸好他沒事!
遠遠的,看著那張原本呈小麥色的臉,已然慘白得突兀,腦子裡雖迴響著醫生的話,何菲兒還是忍不住掐緊了自己的手掌心。
床邊坐著張燕,眼巴巴地一直盯著床上那張沉睡的臉,不肯眨眼,其他同志已不見了影子,大概是回局裡值班了吧。
聽見輕輕的腳步,張燕原本安靜的臉,在對上何菲兒的臉時,一陣兒抽搐。
挑了挑眉,話裡帶著明顯的森冷尖銳:“你來做什麼?”她完全沒有了一個警察同志該有的謙和。
呂薇剛要張嘴,批駁一下這警察偽劣的態度,何菲兒一把握緊了她的手,對她擺了擺頭。
對於張燕的心情她是能理解的。此刻的張燕,不是人民警察,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她只是在對著把自己心愛的男人害得這樣慘的人,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怒而已。
平靜地對著張燕,何菲兒握緊了手:“我只是想來看看他,我要看著他醒來。”
冷嗤了一聲,張燕一臉有些扭曲,眼睛泛紅,帶著防備:“用不著!有我守著他就行了!”
其實,她是真心的對何菲兒羨慕嫉妒恨!
她深愛的男人啊,連回頭看她一眼也不肯,卻願意為了這個已經成為過去式的女人,棄自己的生命於不顧。
如果說有什麼能更讓她心痛欲裂?這便是了!女人的心敏感又小得塞不下一粒沙。
何菲兒跟這兒守著,對張燕形成了巨大的壓力。八年來,她深知程昱一刻也沒有忘記過何菲兒,默默守在他身邊,雖然他不回頭看她,可是隻要能站在他身邊,她都很欣慰,如果何菲兒因此事而回心轉意,兩人破鏡重圓,那麼她將何去何從?
所以,她的防備,她的尖銳,純粹為了愛!
頓住腳,不再接張燕的話,何菲兒知道多說無益,便在病房裡的沙發區坐了下來,遠遠地盯著病床上那張臉。
見何菲兒賴著不走,張燕心裡氣急,可又擔心影響到程昱休息,因此只得禁了聲,擺了張晚娘臉,隨她去了。
靜靜地坐著,何菲兒這才有機會細細看著病床上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