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她第一次參與戰地救援的時候。她看到的是滿地的鮮血和到處是殘肢斷臂的景象。其血腥的程度堪比恐怖電影的拍攝現場。當時,有不少同事的動作。都表現得有些僵硬。要知道,這些同事在他們各自的國家都是非常優秀的醫生。
相比同事們的不適,她這個初出茅廬的傢伙卻毫無感覺。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一點兒都沒有適應不良的樣子。後來回到營地,很多人都說她勇敢。她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啊!然而,到了夜晚一個人的時候。當她慢慢回想白天的景象的時候……
她才明白什麼叫恐怖!
記得,那一晚。她失眠了。不是因為炮聲,子彈射擊的聲音,硝煙的味道……而是因為恐懼。
“震驚於我的身份和所作所為?”雙眸中閃過陰騖的神色。女人都會在乎這些的。她一定在乎自己的丈夫,是個生活在黑暗深處的魔鬼;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是個冷酷無情的黑幫頭子……
她靠在他胸膛上的小腦袋偏了偏,似乎在思考什麼。原本擱在他臉頰上小手也被抽了回去。臉頰上突然失去了她的溫暖。他感覺好冷……
他的心,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冷了。
她在乎!
她一定在乎!
我該怎麼辦?
他抱著妻子,感受她柔軟的身子就在自己的懷裡。可是,他很明白。這樣的溫軟隨時會消失。有生以來,他遇到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事情了。
更嚴重的是,他無法對她下狠手。
因為,他下不了手。
這樣的覺悟。在多年以前的那個月夜。他就總結出來了。
當年,他下不了手。如今,他更下不了手。
她窩在丈夫的懷裡,雙手抓著被子將臉捂住。深吸了數口氣……
最後!
在他懷中轉了個圈,在床上跪坐而起。生怕她著涼,他連忙將被子拉起來,把妻子裹住。
“我震驚的是,你竟然騙了我這麼久!”她的紅唇微微撅起,不滿地瞪著他,食指戳著他的胸口。“我才不管是什麼人。做什麼事情,是什麼身份。我只在乎的是,你是不是個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親。我嫁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錢,你的身份,你的過去……”
“對不起!”他徐緩的說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小臉沉思的皺起來,瞪著他瞧。這倒也是,只要她問,即使是他最不願意回答的問題。他都會耐著性子回答她。
只是,她很少問他罷了!
其實,不是她不問,而是她不能隨便問。
他願意告訴她,她才會去聽。不願意告訴她,她也從來不會去勉強他。這是結婚之前,她給自己定下的規矩。如今……
她還能怪他那麼多嗎?
一想到這些。她就掩唇微微一笑。多麼有意思?要是她不嫁給他,或許這一生都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溫暖馨香。
“說沒有騙你是假的!”他輕聲說道,輕輕揉著她的發。“其實,從一開始。我就騙了你!”
“你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棉花糖’!”她乖馴地窩在他的懷裡,小腦袋輕輕地放在他的肩窩。
“對!”確定被子將她裹好了,他抱著被被子裹成“蓑衣蟲”的妻子,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很努力地將雙手從被子裡抽了出來,伸手,將丈夫的脖子抱住:“你把所有人都騙了!”
“也包括你!”
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經迷惑了,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像是能看進他內心的深處。他曾經試著想要逃避和遺忘。可是,命運之神將她再次送到了他的跟前。再一次讓他做出了選擇。
他狠狠地將妻子抱緊。
老天,他不敢想象。要是當初他將她殺了。那樣的結果將是怎麼樣的?
“是啊!”她嘆了口氣:“你確實很可惡啊!”
“是!”他很乾脆地承認了:“我是很可惡!但是……”
“但是?”她抬頭看著丈夫,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但是什麼?”
“要是時光可以倒退……”皇震霽笑眯眯地在妻子的唇上印了一吻:“我還是會選擇用偽裝的方式靠近你!”
“……”鍾婉玲的小臉兒上露出了一絲佯怒的神色。
“因為,想要追到你可不容易啊!”皇震霽誇張地嘆了口氣。那雙狹長邪魅的雙眸中曖昧的光芒微微流轉,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