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急,我緩緩。”
餘魚被白昕朵繞得有些暈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審視面前急切的少女。
她依舊站在那裡,沒有絲毫動搖。
看上去......確實並不像是自己的妄想。
雖然餘魚並不相信她就是白昕朵本人,但是現在看著這位認識多年的朋友,卻狠不下心來反駁她。
萬一呢。
萬一她就是真的白昕朵,而和自己相處了兩年那人是假的呢?
雖然可能性微弱,但是餘魚並沒有徹底否認這個可能性。
只是這樣下來,他又感覺有些頭疼了。
來到7號世界還沒幾天,他所接收到的資訊一個接一個,每一個都幾乎要顛覆他的認知。
姐姐是人格分裂症,一直以來在身邊的白昕朵可能是個假的,自己的妄想症也開始變得不可控。
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一團糟,就像是所有命運的線交纏在了一起,理不清也斬不斷。
“餘魚......”
眼見餘魚沉默,白昕朵的心又被狠狠抓緊,生怕餘魚下一句說出不認可自己的話。
而餘魚顯然並沒有那種立刻判斷真假的能力,直接說道:“......我有點分不清,但是既然遇見了,我就認為你是真的。
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證明方式了吧?”
白昕朵看著餘魚,嘴巴微微張了張,卻又說不出什麼。
她對於餘魚的所有記憶也都是從同學錄和日記本之中得到的,她只知道,餘魚是一個很好的人......
但是對於餘魚具體好在哪裡,她卻早已忘記。
甚至在此刻,想讓餘魚相信自己都做不到。
白昕朵的神情變得黯然,說到底,餘魚與其說是她重要的夥伴,其實更像是她從那陌生記憶之中偷來的友人。
“......我知道了。”白昕朵點點頭,抱著手上的書,目光不由得瞥見了手上的腕錶,臉色變得煞白。
“糟糕,我要遲到了,先走了!”
在從幻想回到現實之後,白昕朵這才意識到自己浪費的時間有多重要,連忙噔噔噔地跑掉了,只留下了在原地思考的餘魚。
而助理唐樂樂看著餘魚,又看了眼跑掉的白昕朵,眨了眨眼。
她總覺得白昕朵是騙子。
餘魚現在名聲在外,想要搭上這條線的人很多,而在7號世界之中,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手段就是冒充原本世界的故人。
只要再說出一點特徵,基本上就可以搭上關係。
畢竟沒有人願意賭博,賭面前這人不是自己的摯友親朋。
這種事已經算是司空見慣的詐騙了。
不過看餘魚的樣子,似乎佔據主動權,他好像還記得之前的那名少女,也許真的是熟人吧。
…………
“白昕朵,你來晚了。”
白昕朵緊趕慢趕,剛剛踏進教室,就聽見了一聲熟悉而冰冷的聲音。
抬頭望去,正是自己那嚴厲且一絲不苟的教授,她厚厚鏡片之後的眼睛之中折射出冷漠鄙視的目光,直指向白昕朵震顫的心。
她摩挲了下自己那和樹皮一模一樣的臉,身上枯黃的葉子微微搖晃。
作為星民的她不允許這些塵民如此沒有時間觀念,尤其是那些沒有太大被賜星希望的“差等生”。
“出去!”
見白昕朵怔怔地站在門口,那教授發了火,怒喝道。
而教室之中的其他人也紛紛對白昕朵報以厭惡的目光,畢竟白昕朵的存在耽誤的是他們所有人的時間。
白昕朵抱著書,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
說到底,她也只是個17歲的孩子。
剛剛被餘魚否定之後,又收到如此斥責,她覺得世界的所有壓力都朝著她撲面而來,彷彿要將她壓得粉碎。
她頂不住了。
身子踉踉蹌蹌地朝著後邊退去,無助又弱小。
她看著旁邊的牆壁,眼神有些恍惚。
要不……就這樣死去吧。
反正也就是失去記憶罷了。
至少這樣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雖然原本的世界……似乎也有白昕朵了。
她想著想著,目光越發恍惚,耳邊是教授刺耳的罵聲,面前是白花花的牆壁。
撞上去。
撞上去。
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