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天見到秦曼以後我總覺得她有些奇怪,但哪裡奇怪也說不上。
“哦,我過來之前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有事出去一下,我想既然已經和你約好了就不改時間了。”
我點了點頭,反正也是來看他媽媽的,這次他不在也沒有關係。
見我點了頭,秦曼才推門進去。
一進了門她立刻換上一副輕鬆開朗的神情,聲音裡也滿是甜膩,“阿姨我來了。”
“不是說今天不用來了麼?怎麼又過來了,你店裡也要照看啊。”
這是間單人病房,我們進來時明思的母親正背對著門側躺在床上,聽到秦曼的聲音才費力的起身。
下午的陽光慵懶的從視窗射了進來,藍格子的床單上便映出一條纖長的背影。不得不說這身形完全不像一個五十幾歲的人,儘管孱弱得很,但卻沒有一絲的老態,就連頭髮也是依然濃密烏黑的,被整齊的挽在腦後,留幾綹閒散的搭在鬢邊。
秦曼連忙過去扶她,又回頭向我使眼色,我這才回過神來,拎著果籃進門。
“阿姨,這是我們的老同學,聽說您病了特意來看您的。”
秦曼的聲音極其的柔和,那語氣更像是在對一個孩子說話。明思的母親聽了她的話,只是“呵呵”笑著點頭。
我繞過病床走到她們面前,“阿姨您好,我是……”
當她緩緩的抬頭看向我時,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我彷彿回到了八年以前。呵,多麼可笑,老天這玩笑開得多麼可笑!我的母親已經垂垂老矣,本就不算挺直的背脊已有些佝僂,走路時也顯得有些蹣跚,而歲月在眼前這女人的臉上卻未留下多少痕跡!
父親是下鄉的知青,在工作中遇到了母親,兩人相愛後他就與母親結了婚留在了我的家鄉。後來下了海,我知道父親不是塊做生意的料,幾筆生意就把家底陪得精光,最後沒了錢貸了款還要拿房子作抵押,最終害的自己下了獄而我們母女有家歸不得。本來這些都不能使我摒棄這一份父愛,可是那一晚那“溫馨”的一幕卻讓我的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一年夜色靜好,她年輕秀美,他偉岸英俊,她倚在他的胸前,柔弱無助,哭的梨花帶雨,他則是紋絲不動,任由她在他胸前淌眼抹淚……這是多麼令人心醉的一幕!只是,她不是他的妻,他自然也不是她的夫。那堅實寬厚的胸膛本該屬於我的母親屬於我,而它卻在那一刻成了別人的溫存。這讓人如何甘心?!
眼前的女人自她看清我的那一刻起就臉色煞白,久久不能言語,“你……”
我這才明白,不只我認得她,而我與我的父親也著實太像了。
我們怔然了許久,她才掙開秦曼的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誰說她不老?她幾乎是一步幾喘的向我靠近,我眼底的怨毒洩露著我的秘密,可是心裡又一遍遍的告訴著自己,這是明思的母親,明思的母親……
“你怎麼來了?”
門口那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將屋內的三人都定在了原地。而聽到這聲音後,最最驚慌的不是我,也不是明思的母親,而是秦曼。
她吃驚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明思,“你不是說兩點要跟學校的老師談合同麼?”
明思冷冷的看了眼她,大步走了進來,拉起我便往病房外走。我也顧不得他,眼睛仍不忘死死盯著病床前那個無助的女人……
腳下跟不上他的速度,整個人被他拉得踉踉蹌蹌。身後的秦曼似乎意識到了情況不妙,將明思的母親扶到床上後也急匆匆的跟了出來。
“明思!明思你聽我說……”秦曼在身後不停的呼喊,而明思依然不為所動,握著我手臂的手也越發用力,他什麼時候這樣對過我?可這些疼痛都比不上這個讓人咋舌的真相更令人心痛。
我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明思啊明思,原來你什麼都清楚得很啊。
將我半拖半拽的拉出幾十米,他終於停下了腳步。秦曼也氣喘吁吁的跟了過來,上來就去握明思的手。
“明思你聽我說!”
明思憤恨的甩掉了她的手,“我是怎麼跟你說的?說了多少遍?枉我那麼相信你。”
“不是的,不是的……”秦曼急的直流眼淚,“我以為……我以為她和你媽媽互不認識,她……她又那麼纏人,我以為……以為她來過了也就死心了……不會再糾纏了……我沒想到……沒想到……”
一句話被她說得語無倫次,但是我已經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原來不只明思知道這件讓人尷尬的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