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別人無論做什麼你都知道,躲都沒處躲!”
香紹謹揚起嘴角:“難道你想瞞著我做什麼壞事?”
“才不是!”初夏低頭看那碗藥,黃黃的,很混濁,看上去很難看。唉,師父的鼻子很厲害,所以煮出來的藥茶味道不錯,至於這顏色嘛,好像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了……。
“這東西能喝嗎?”初夏遲疑地說。
“你懷疑我?”香紹謹沉下臉。
“不是,不是,我怎麼敢懷疑師父你呢。”初夏連忙端起藥碗說:“師父煮的東西肯定最好喝。”說著,仰頭喝下……
嗷!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難喝的東西。
中藥都沒這麼刺激。
初夏抓住香紹謹的衣服直想踹他。
香紹謹笑起來。
“你還笑!”她抓住他的手臂,真想咬他一口。
“是不是有發汗的感覺?”
“嗯。”
“現在好好去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他拍拍她的頭說。
師父居然現在叫她去睡覺!
可是現在她渾身熱乎乎的,再加上……再加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整幢房子只有她和他兩個人哎。
這叫她怎麼睡得著!
初夏抱著他的手臂說:“師父,我睡不著。”
“再折騰一宿明天可真得上醫院。”他恐嚇她。
“那你陪我……”
“嗯?”
初夏差點就要把那個“睡”字說出來,連忙改口說:“師父,要不你就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香紹謹額角跳動:“你幾歲了?”
“哎,不是啊,反正也沒事幹,咱們找點事幹嘛是不是?你隨便講一點好啦,你不講,我肯定睡不著,我睡不著病肯定好不了,我病好不了明天又得上醫院,又要叫車,又要掛號,又要排隊,又要……”
“行了。”香紹謹打斷她:“你要聽什麼故事?”
讓盲人念故事給她聽,確實是很不厚道。可是……如果這是他們單獨相處的唯一一次機會呢?
初夏厚著臉皮將香紹謹拉到她的房間。
她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輕軟的蠶絲被壓在胸口,床頭,一盞檯燈亮起昏黃的燈光。
她側過身子,看著香紹謹。他手指在書上輕輕滑動,緩慢地給她讀安徒生童話:
“櫃檯上放著兩塊薑餅。有一塊是一個男子的形狀,戴一頂禮帽;另一塊是一個小姑娘,沒有戴帽子,但是戴著一片金葉子……他們在那上面呆了很久,最後他們兩個人發生了愛情,但是誰也不說出口來。”
“‘他是一個男子,他應該先開口。’薑餅姑娘想。不過她仍然感到很滿意,因為她知道他是同樣地愛她。”
“他的想法卻是有點過分——男子一般都是這樣。他夢想著自己是一個真正有生命的街頭孩子,身邊帶著四枚銅板,把這姑娘買過來,一口吃掉。他們就這樣在櫃檯上躺了許多天和許多星期,終於變得幹了。她的思想卻越變得越來溫柔和女子氣。‘我能跟他在櫃檯上躺在一起,已經很滿意了!’她想。於是——砰——她裂為兩半。
初夏側身躺在床上,她聽著香紹謹溫柔的聲音響在耳邊,她的一顆心也變得越來越柔軟。
“那個薑餅姑娘死了嗎?男薑餅喜歡她,為什麼不說出來?”
“因為這是一個悲劇。”
“是不是愛情不說出來,都會變成悲劇?”
“也許吧。”
初夏垂下眼,在那邊靜靜地想了好一會兒,後來她又叫他:“師父。”
“嗯?”
“你姐姐要給你介紹女朋友呢?”
香紹謹笑了笑說:“她們介紹的女孩子我都認識,有可能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
“是嗎?”初夏也沒有特別的欣喜或雀躍,只覺得這個回答理所當然。
但是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疲倦很快襲上來。
很長時間沒有聲音,香紹謹合起書,床上,初夏咕噥著又叫了他一聲:“師父,下次我念書給你聽好嗎?”
“當然好。”
“你想聽什麼書 ?'霸氣書庫…87book'”
“你喜歡什麼書就唸什麼書。”
“我最喜歡看昆蟲記了,我就唸那個……”初夏說著聲音漸漸低下去,她終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