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船達岸邊。青衫磊落間,溫潤明眸不復,望定遠處,笑淡淡:“醉兒啊醉兒……你究竟讓我尋你何方。”說話的正是楚慕,兩年,他憔悴了不少,容顏間滿是疲倦之色。
深深吸氣,幽幽嘆出,楚慕撩衫邁步,行於街中,彷徨之下,不知何去何從。漸漸夜幕降臨,街道繁弦急管,燈紅酒綠,心下一片空空,遠遠便見一串斗大的燈籠,走近抬首,偌大牌匾上書著“兮琉院”三個大字,紅底鑲金,夜色中搶眼至極。
不作多想,楚慕鬼使神差般步入樓裡。樓高三層,正中牆上雕刻著一幅巨大的孔雀開屏圖,端的是富麗堂皇,微微一笑,他抬手招來店夥計,讓老鴇叫來最好的姑娘,坐定雅間,卻又獨自低呢:“醉兒,你不仁,莫怪我不義……”
璃醉倚著欄杆,興趣索然地望著樓下的鶯歌燕舞,心中泛起厭惡。近日到好像閒下來了,輕輕揉了揉眼睛,轉身沒入長廊。被嵐媽喚去伺候貴客,雖不知是何人,心裡卻極不'炫'舒'書'服'網'。
銀輝清涼,東風入簾,窗外雪皚皚。一樹梅花,開放得好生燦爛。楚慕凝望窗外,輕吟:“醉兒,只怕要……塵、埃、落、定。”一字一詞,尤為無奈。言罷,行至案前,案臺燭火搖曳,映著眉眼,烏黑深邃,泫然一點。
璃醉站在門外,忽聞屋內有些熟悉的聲音,推門的手立刻頓了下來,不知所措。
“醉兒,站在門口乾什麼,還不進去?”嵐媽在身後催促著,眼裡盡是曖昧。
“媽媽,別忘了醉兒可是賣藝不賣身的。若是壞了規矩,對面的樓子不見得不要我這個‘殘花’。”璃醉輕輕呢喃一句,明顯的威脅之意,惡狠狠地警告著。
她至今都忘不了那個為自己而死的丫鬟,即便,她這輩子都無緣知道她叫什麼。見嵐媽不再多說什麼,徑自離開,璃醉才心下忐忑地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身影如此熟悉,那雙驚愕的眼神凌厲地掃向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緩了緩,待心下平復,璃醉低了低身子,盈盈道:“奴家見過公子。”
忽聞熟悉銀鈴嗓音,方出神,神定,一嫋嫋女子盈盈而入,那身段,分外熟悉。勾了勾唇,楚慕眼中閃過一絲犀利之色,輕言:“奴家見過公子……好一個奴家見過公子!”後句言詞間落地鏗鏘。
璃醉抬頭,毫不閃躲的眼神直視著他,輕掩起了門。
楚慕大步邁向她,眸色凌厲,直直逼向眼前的纖纖美人兒,緩緩而又凜冽道:“若璃醉,我自認為待你不薄,對你問心無愧。當年你卻二話不說私自逃離,而今竟讓我在此處煙花之地遇見你,還是以這樣一個身份面對我……你!你究竟是想做什麼?!”
“公子認錯人了吧。醉兒本就是這兒的紅倌,今日只是為公子奏曲,如此而已。”輕輕閃身,他的目光著實讓人感覺不'炫'舒'書'服'網',但璃醉也不理會他的怒氣,徑自走到桌前,將古琴置於桌上,輕輕撥了兩個音,滿意地點了點頭,實則,有些慶幸自己今天用的不是那把他送的疏桐琴,否則,怕是更麻煩了。似沒見到他凌厲的目光,語氣裡不覺帶了些歡樂的因素,問道:“公子要聽什麼?”
楚慕聞其言,望其顏,不由怒極反笑,眼眸裡映出的期待分明已欲燃燒,卻遭無情湮滅,心道:璃醉啊璃醉,你這般淡然,倒讓我情何以堪呢?這眉眼,這一顰一笑,我此生再難忘懷,又怎會認錯?
臉上的笑,此刻也顯無力,仍是無奈,他輕笑出聲:“醉兒哪,無論你究竟想幹什麼,我四少,都會奉陪到底的。”言罷,淡淡瞥著璃醉,悠悠然踱於她身旁,覆上那隻柔若無骨的柔荑,道:“爺不需要你彈琴,如此良辰美景……美人可否陪我喝兩杯……”
璃醉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出,臉上的笑也再掛不住,他的輕浮,他的墮落,在她眼裡是那麼刺眼。將他手中的酒杯奪過放在桌上,輕聲道:“楚公子何必如此?天涯何處無芳草。還有,喝酒傷身。”也容易出事,後面的話不便說出口,她也不想說出口,輕挪步子,坐到和他面對面的地方,道:“醉兒在這兒只是個彈琴的,公子若有需求,還是尋了別的姐姐吧。公子若不識,醉兒倒是可以介紹幾位國色天香的。”
知道這話傷人,卻還是一如既往地說著。有些不捨,有些心痛,她和他卻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楚慕表情茫然,眸色麻木,忽地揚唇一笑,笑容卻絲毫沒有笑意,卻似冷笑:“哦……是嗎?可惜我就要你了,如何?”唇邊酒杯被奪,也不怒,話語刻薄道,“此刻你把我當陌路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