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輕輕悄悄的開啟了曾媛的計算機,上了QQ,看到QQ群裡安靜萬分,平時歡騰的那些人此刻應該都在沉睡中,右邊的群友名單中,只有一個人線上,曾雨敲出一個表情上去,然後就盯著萬奈俱寂的QQ群持續沉默著。
“你怎麼了?”突然,Q群的聊天視窗有人應她。
曾雨看看時間,已經是兩點了,這個時候,還有和她一樣無法入眠的人,曾雨突然就有了傾訴的慾望。
“我做惡夢了,睡不著了。”顯示器亮出來的光,螢螢的照亮了曾雨的臉龐,聊天視窗的對話跳動的緩慢,兩個人在擁有群員四十五人的公眾之地,進行著類似心靈探討的交流。
“我有壓力時才會做惡夢,考試時、工作忙碌時、與父母吵架時,會做惡夢,但是這次做的惡夢,讓我覺得太痛苦了,像是陷進了泥沼,周圍軟乎乎的,沒有著力點。”
“那就伸手求救吧!”
“我不能讓人發現我在泥沼裡,他們會對我失望。”
“誰讓你陷進泥沼的呢?”
“我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又不小心的讓自己越沉越深,有一隻手本來想拉我,可是我卻拒絕了,我常常懊悔,又難過,但是我不得不拒絕那隻想拉我的手,因為我知道,那隻手,將我拉進的,可能是另一個更加稠膩的沼澤。”
“可是你仍然有著美好的期盼,你期盼那個結果不是另一個沼澤,否則你不會難過和懊悔。事實上,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同樣是泥沼,何不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曾雨覺得他說的是,她確實在很多時候都在偷偷的冀盼著,卻又瑟瑟的不敢不顧一切,她覺得可怕的不是仍然掉進更深的泥沼,而是怕那種有了希望又絕望的感覺,所以很多時候她寧願不去努力。
“你為什麼叫君問?我以前沒有見過你。”
“君問歸期未有期,我在等人。”
“我知道這首詩,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詩人在思念他的妻子,你等待的是你的妻子嗎?奇怪,你是男的嗎?”曾雨很奇怪,這個群裡混進了一個異性,以前,群裡為了可以讓群友聊得肆無忌憚,是拒絕加入任何一名男性的。
“(微笑),嗯,我在等她。”
“真好,你妻子有你這樣一個人心心念唸的等她,很幸福。”
“她覺得我不夠好,我還達不到她的要求。”
“雖然我今天才認識你,不過我覺得你的妻子未必就嫌棄你,我覺得你是一個睿智的人,你的妻子肯定也會發現的。”
“(微笑)”
曾雨覺得真好,和一個陌生人,很安靜的聊天,各有各的小煩惱,又互相安慰鼓勵,那些喧囂不安的情緒,在一來一往的聊天中,漸漸的平復,愈夜心態愈平和,終於,她察覺到自己平靜了,安逸了,跟君問說了拜拜,關了機,爬上床不久,便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隔天,曾雨再登QQ群時,君問的頭像一直是灰的,群裡一如往常的活躍,看到她也是嘻笑親暱的叫上一片,沒有人提起那個新進人員,那天晚上她與君問的聊天,似乎也沒有人看到,無人論及。曾雨恍惚覺得前一天的深夜交談,像是南柯一夢。
之後好幾日,那個頭像一直是灰的,曾雨漸漸的便忘卻了,畢竟只是一面之緣,只是偶爾想起他和他的妻子來,總是希望他能如願以償。
有一件事讓曾雨真正的謝天謝地了,週末,一場瓢潑大雨將整個城市澆了個透心涼,除了降溫給曾雨的身體帶來了愉悅感外,無法遊玩,更是讓曾雨覺得打心底的快樂著。曾雨心情好的收拾著東西,用肩夾著電話聽著顏南北十分懊喪的跟她抱怨天氣,一邊安慰他說以後還有一起出去機會。
曾媛進來不樂意的看著自己姐姐心情甚好的掛了電話,繼續往包裡塞衣物,不滿的說:“其實玩不玩是一碼事,重要的是我想幫你看看那個人啊,我們找一個地方吃個東西就可以了啊,沒有必要推掉約會,更過分的是你還打算走人。”
當然得走人啊!曾雨覺得自己如果不走的話,肯定會被曾媛再磨著去約顏南北,她好不容易覺得老天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她不希望再往沼澤地裡鑽。所以,乾脆的,她打包逃跑比較省事。
一想到回去,一個星期前她帶著些逃避的心態早已蕩然無存,她又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期待著回去。即便自己還是會防不勝防的淪陷,可是曾雨覺得,與其陷在顏南北那讓她彷徨失措的泥沼裡,她似乎更願意溺死在那個爬滿薔薇的深淵裡。
中午過後,她回到家中時,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