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在河岸邊用盆子把水撩潑到旁邊的河灘上,就能撿到一小兜子巴掌般的小魚,拿回家裡炸著吃,很解饞的;
那天下午沒有事兒,我和他一起練完了他例行練習的毛筆字,趁著家裡的大人都在午睡,就一起拿了塑膠盆和細長的魚釘棍,我要教他去河邊捉魚;
我們玩得很開心,他游泳遊得也很好,我們就在洛河邊的很淺的水裡玩,用盆子往岸邊舀水,撿起那些在被擱淺在沙灘上的小魚;
他的眼睛很亮,正玩得開心的時候,他竟然看到水裡遊過一尾紅色的大鯉魚,足有兩尺長;
要知道我們那時候不曾逛過魚市,這種紅色的魚也不過就是在魚缸和圖書上邊見過,他當即就驚叫著踩著水花跑過去追,我也拿了魚釘棍跟著跑;
那魚那麼漂亮,還能長這麼大,顯然很機警,就努力地往前遊,我奮力地揮起魚釘棍打過去,它驚得竄出了水面,當空痛得打了個滾,你不知道,那姿勢看著有多優美,魚釘棍把它的鱗片都掛下了幾片,飄到了水面上;
他抓了紅色的魚鱗,當即開心得不得了;
我們就這樣不知不覺跟到了深水區,那紅魚一晃就不見了;
然後,悲劇就發生了,他失腳踩到了極深的陳舊大沙坑,我趕忙去拉他,可能是太過慌亂,我們一起都往下沉,那水深極了,根本就探不到底,我們意識到不能從水底借力彈起,已經晚了,他的腿被水草纏上了。
我慌忙游出水面透氣、呼救,可是,離岸邊太遠了,這裡又沒有人過來,我只能潛下去,給他送口空氣,幫他扯斷水草,試圖救他上了;
可是,剛剛追魚已經跑得很累了,力氣不足,他年齡小,在水裡又不知道惜力地亂折騰,很快就沒有了力氣;
最後,我拼了命一般的呼救——終於,有個大人過來了,在我即將倒下的時候,我很清楚地指了指跟前的沙坑,指了那具體的位置;
然後——然後——然後,似乎有了更多的人奔過來,我就也被背到了岸邊,他已經嘴唇青紫,連呼吸都沒有了;
有人按出了他體內的積水,我說了電話,哭著請他們送往醫院和家人聯絡。”
……
廖小萌的身體輕顫著,她的臉色昏暗蒼白。
“你沒事吧?不願想就不要想了,可以告一段落了。”小正太抬手摸摸她的臉,觸手竟然是一臉的冷汗或者淚水。
“怎麼能不想?他那小小的身體冰冷冰冷的,幾乎沒有一絲生機,那漂亮的眼睛,被人翻開眼皮都成了白色的,他們抱走了他,送往醫院;
然後,我媽媽就披頭散髮地哭著跑過來了,她抱著我痛哭,看我沒有事,回過神竟然就給了我一巴掌;
她哭著說:‘你這個闖禍的丫頭啊,知道闖了多大的禍端?
那是個被人當成寶貝疙瘩一般寵著的孩子,他要是有個閃失,你這小命還要不要了?你比他大幾歲,指靠著你好好地照顧他,帶他玩,你怎麼能把他帶到這裡啊?剛剛過了一年的安穩日子,你這丫頭怎麼就不能讓人消停啊!’
我當時也很擔心,可是又疲弱無力,媽媽就把我揹回了家。
他一直住在醫院裡,昏迷不醒。
家裡所有打雜的人,看到我都是冷冷的,大家連說話都不大聲了,走路也沒精打采,大家都知道,他要是走了,這大院裡的很多人,就要失去安穩的生活了。
過了幾天,他的老爺回來了,他很悲傷地看著我,說:
‘我一輩子存了善心善念,從不曾想到,會主動地把你這樣的災星給送到孫兒的身邊,他要是這樣睡著不醒,這一家子的日子還能過不?你這是要生生地奪了我的老命!’
我媽媽哭著跪下求他不要和我計較,想想法子,再盡力。
他無語半晌,最終嘆口氣擺擺手說:
‘香山寺裡的住持是我的朋友,你們母女倆就去那裡給他祈福吧,你給寺裡做素齋佈施給香客,讓大家燒香的時候,給個善念;你女兒的毛筆字寫得不錯,讓她在那裡抄寫經文,給清兒積點福份;暫時就這樣安排。’
後來,我和媽媽就在香山寺裡住下了,我每天什麼都不做,就是跪在蒲團上抄寫經文,想著去年剛剛見他的時候,他是怎麼樣一筆一劃地教我寫毛筆字;
想著和他一起上學,一起說笑,一起爭水果吃的快樂時光;
我很虔誠,記得他說過學會的東西要用,我抄了經文,就努力地一字一句的背了,寫著揹著哭著,我想佛祖如果能聽得到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