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你答應過,以後什麼事都不瞞著我,不再騙我的。”
此時此刻的聶素問散發著一股令人心驚的氣勢,眸底深處翻滾著一個巨大的漩渦,彷彿要把人吸進去一般。陸錚定定的看著她,心中的某根弦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會準確得可怕。
素問大膽而放肆的迎上他的目光,等他的答案。
陸錚莞爾,勾起唇,捏住她的下頜摩挲。
“原來是想我了。我很好奇你哪裡來的這種勇氣在床上跟我說這種話?你很希望……我碰你?”
素問的臉轟的一下紅了。
“別轉移話題!你知道那不是重點!”
他眸光越發深沉下去,唇邊盪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可我覺得這就是重點——”
陸錚抬起她下顎,不由分說以吻封緘。
他不知道素問的心在這一吻中無聲的又為他破了一座城池。
纏綿悱惻的吻,幾乎勾去了她所有呼吸,也阻斷了她大腦一切思索的可能,直到她昏昏沉沉在他懷裡入睡。
那晚,陸錚最終也沒有碰她。只是安靜的抱著她,入睡。
清晨,陸錚比她先醒來,病房裡有單獨的單獨的盥洗室,他趕在早班護士查房之前就去洗漱了。
素問躺在床上,聞著枕頭上屬於他的熟悉清單的氣息,甜甜的一笑。
坐起身,將他昨晚脫下的軍裝疊好放到盥洗室門前,手指捋過軍裝領子的時候,忽然發現領上的軍銜不見了。
素問知道一點,他們特種部隊在出任務時會將軍銜摘掉防止被俘虜的時候洩漏身份,但日常穿常服的時候,領口,肩章,都會佩戴俱全,只有一種情況會將領花和肩章摘掉,那就是復員轉業。
她拿著陸錚的軍裝怔怔發呆,昨晚他偷偷進來,她都沒注意看他的軍裝。
盥洗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素問盯著那扇緊閉著的門,目光慢慢的凝結。
洗手間裡突然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啪”的一下,夾在嘩嘩的水流聲中,並不明顯,但素問還是敏感的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然後快步跑向洗手間。
門是關著的,她試著推了一下,紋絲不動。
這讓她愣了一下。
以前兩個人在家裡生活時,從來不會這樣避嫌,有時她在洗澡的時候,他都會突然襲擊進來。
“陸錚!”她拍著門,大聲喊他的名字。
“不要進來……”門裡傳來他的聲音,竟然隱著淡淡的驚慌,然後又是一陣稀稀落落砸地聲。
素問開始不安起來,用手一擰門把,發現只是帶上的,並沒有上鎖,於是一用力,直接把門推開了。
水龍頭的水還在嘩嘩流著,陸錚的手扶著盥洗池的邊沿,頭微垂著,襯衣的袖子挽到手肘處,額前的短髮一簇簇的沾溼在一起,發角還在簌簌的往下滴水,見到她忽然進來,眼眸垂下,看不出神情。
在他的腳邊,一堆小小的藥丸正在彈跳。
盥洗池裡,則是一隻剛用完的針管,池邊散著一堆藥瓶。
剛才的第一聲響動,就是藥瓶倒地的聲音。
“陸錚……?”素問滿心狐疑,站在門口,輕喚著他,“你生病了?”
他慢慢的抬起頭,面容還是依舊的英俊,只是眼神裡充滿了憂鬱的晦暗,讓素問一陣心悸。
“我讓你不要進來……”他說,無奈的說。
“我只是……不放心你。”素問勉強回答,不可否認,她是有這個好奇心。因為這次的臥底事件後,她變得尤其敏感,對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昨晚不是還好好的,你有病為什麼不找醫生?”
她一邊說一邊朝裡走進去,陸錚在她走近之前,迅速的蹲下身,開始撿地上的藥丸。
素問走過去,挨著他蹲下,手伸向他來不及撿起的一隻藥瓶。
他似乎想阻止,但手伸到一半,明白已經是來不及,又放了下去。
素問將一個藥瓶握在了手中,即使察覺到陸錚並不願意她知道,依然執拗的檢視這上面的標籤。
並不是日常的口服藥,她甚至從來沒見過這種標籤,很長的英文名字和介紹文字,製造地點不詳,素問憑藉半桶水的英文,勉強看懂一個詞,“抑鬱”。
“這是抗抑鬱的藥?”
素問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她絕不相信像陸錚這樣優秀的特種兵,會得了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