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親生女兒,只怕他也容不下她,到時候不用她費吹灰之力,豈不周全?
想來萬無一失,心裡到底好受了些,只是身上眩暈難忍,腰痠得厲害,想起大夫說她腎虛早衰,不由又恨了起來,不知念錦那鬼丫頭究竟給她吃了什麼,早知當初她就該早些促成她的音兒和方家大少爺的好事,生米煮成熟飯,就算做不了正房,也能掙個比她先進門,先佔地盤,要是肚子再一爭氣,有得念錦那鬼丫頭哭呢!
千錯萬錯都錯在她的心太善,太容易心軟,才會叫那些惡人鑽了空子。
這裡余天齊急匆匆趕到老太太的屋裡,卻沒能見上老太太的面,芝蘭笑吟吟地守著房門口,卻兩手一伸將他攔了下來。
“老爺請留步,老太太說了,身上不爽快,想好好歇歇,誰也不見。”
余天齊隔著紙糊的窗格子朝裡探了探,哪裡能看到什麼,只得轉身討好地對著芝蘭作了個揖笑道:“好芝蘭,老太太的脾氣你是拿捏得最準的,我也不敢跟你多打聽,你只說妨礙不妨礙吧。”
芝蘭聞言不禁搖頭,看著余天齊的眼睛似笑非笑道:“老爺這樣一個聰明人,如今怎麼問起這樣的糊塗話。老太太守了大半輩子的寡,終日裡求神拜佛不過就是圖個家宅興旺和樂,一心只盼著老爺和少爺姑娘們好罷了。”
說罷便不肯再多說,但余天齊到底還有幾分玲瓏心思,她言下之意便是今日淑嫻這樣大鬧,說了那麼許多不該說的話,頭一件大事便是損了大姑娘的名節,也帶累了餘家的名聲,因此老太太很是動氣。
當下心裡一陣犯難,淑嫻如今雖然算不上什麼他心頭的第一人,但到底有過去的情分在,她又病成這樣,要說不管她,未免叫旁人看著寒心,可要說為了她跟老太太對著幹,他還當真沒有這樣的念頭,畢竟不是十年前,他不再是那個血氣方剛衝動糊塗的青年,淑嫻也不再是那個嬌弱溫文楚楚可憐的妙齡女子,一切都變了。
“老爺還是請回吧,老太太一會兒可能要叫人,恕奴婢不能多陪了。”
“好芝蘭,你且再略等一等。老太太年紀大了不能動氣,凡事……凡事還請你多擔待些,老太太跟前幫著美言幾句吧。”
芝蘭聽著這話不免心中好笑,她是老太太跟前第一個得意的丫鬟,老太太對她的歸宿也早有打算,雖然不曾明說,但她自己也知道多半是要給大老爺的,她一個丫鬟自然沒有什麼不願意的,只要盡心伺候老太太便算是盡了本分。不過有時想起前程,也不免擔憂,畢竟她今年已經十七了,老太太最多再留她個一年半載,也須得發話,因此她平日裡才會有意無意地多偏著大姑娘些。
可自從來了杜嬌容,她反倒越發沒了往日那些爭強好勝的心思,一來是敬重她的為人處事精明幹練,二來看著惠雲的去處自己也相通了,老爺雖說和氣,在女人堆裡是個極懂溫柔的男人,可到底房裡有這麼一個厲害的大夫人,下頭更有笑裡藏刀的淑嫻和心胸狹窄的紅玉,她要是再一進去,想必以後的日子也必很難過得舒心,倒不如求了老太太的恩典放她家去自行嫁娶,就算日子過得貧寒些,到底能過得輕鬆自在。
這主意一定下,她便悄悄給她在鄉下老家的嬸嬸寫了信,她沒有父母,叔嬸將她養大,如今夫妻倆就在餘家下面的一處農莊裡管事。她嬸子看了她的信也不敢大意,特特與她男人尋了個好時機一起到了錢塘,男人自然在外頭給老爺們彙報莊子上的各項賬目和收成,女人也是按例要到府裡給老太太和各方夫人請安的,她嬸嬸是個伶俐的,便趁著老太太高興,當著三位夫人的面向老太太求了恩典,只說家裡的老奶奶年事已高又耳聾眼盲的,只盼著孫女早日出嫁尋一戶好人家,老太太雖不願意,但架不住芝蘭自己也肯出去,只得點了頭,如今只等過完年去,她家裡便有人來接。
因此竟是絕了余天齊那一房的念頭,便也不怕得罪他,不由冷笑道:“芝蘭是個什麼人,不過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頭,當真要是大事,芝蘭是半句話也插不上,更別說什麼美言醜言的。老爺既然看得起芝蘭,芝蘭便說一句沒見識的話給老爺聽聽,老爺要覺著還算可聽便罷,要是覺著胡鬧,只別責怪芝蘭。”
“願聞其詳。”
“奴婢私心裡想著,大姑娘是嫡小姐,又說給了方家的長房嫡孫方大公子,要說將來出了門子,我們老太太和老爺臉上也是極光彩的,老爺如今正當盛年,生意也做得如日方中,有方家這門親家總不至於抹了面子。至於別的有的沒的,與老爺來說就不知道能有什麼裨益了?”
一番話說得余天齊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