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便跟院子裡幾個等著伺候的男人耳語了幾句,那幾人看也不敢往裡頭看一眼,都低著頭退了出去。
“什麼事勞動姨娘親自跑來,叫小的們去一趟便是。”
那小廝一溜小跑到了跟前,孫姨娘卻笑著拍了他一巴掌:“你倒是會說!快帶路吧,別叫京裡來的秋棠姑娘笑話我們家沒規矩。老爺可在裡頭?”
“嘿!這會子總是老爺和兩位少爺說話的時辰,怎麼不在?姨娘快請,秋棠姑娘請。”
那小廝本是和裡頭混熟的,自然極有眼色,忙一弓身子跑在頭裡,孫姨娘自小丫頭手裡接過花瓶,卻一轉手塞到秋棠懷裡。
“這麼鮮豔的花,原該你這麼個花朵似的美人拿著才像樣。”
說的秋棠一陣臉紅,卻也不曾忽略那小廝方才見著她時失神的樣子,不由暗暗自得,方家雖大,卻再沒有哪個姑娘家生得比她好呢!
孫姨娘帶著她進了屋,果然見兩位少爺正臨窗對弈,看二少爺冥思苦想的樣子大概是他哥哥略佔了上風。
“姨娘,這兩位便是我們奶奶的兄弟麼?”
“可不?穿藍的是我們大少爺,穿紫的是我們二少爺,都說我們家兩位少爺生得好,姑娘看著如何?”
二人並不敢就上去打擾,只站屏風外頭說悄悄話,秋棠不過一根筋,哪裡能想到誰家的正經婦人會勾著大姑娘看男人?反倒覺得有趣,細細將那二人都端詳了一番,卻心下突突一跳,紅了臉悄道:“大少爺英偉,二少爺清俊,都是極好的。”
2011年2月11日補齊更新
孫姨娘抿嘴一笑,卻聽見大老爺在裡頭問是誰,忙應了一聲拉著秋棠走往裡走。
“老爺早起誇這幾朵紅梅開得好,又說要能聞著它的香氣讀書看賬,只怕心裡頭也清楚許多,奴婢哪裡敢耽擱,從太太那裡下來就趕著給老爺捧來了,只怕兩位少爺也喜歡。”
孫姨娘本就生得婉順,這會子又低眉順眼輕聲細語的,一張細白的臉上微帶紅暈,鬢邊一支鑲了兩點翡翠的喜鵲登梅簪子碧汪汪地晃著,削肩細腰倒把大老爺看得有一瞬間失神,只道一轉眼十幾二十年過去了,這孫姨娘卻還有些當年的影子,且向來溫順可心,自己怎麼些年來總偏幫著大老婆叫她受委屈,也不見她有分毫怨言,不由看著她的眼神也軟和了幾分。
又見她一轉身自身邊的丫鬟手裡接過花瓶,這才看見秋棠,只覺得眼生。
“怎麼你屋裡來了新丫頭?”
這裡早有小丫頭捧了只蓄了清水的青瓷花瓶進來,孫姨娘徑自將紅梅取出插上,聽見大老爺問話也只淡淡一笑:“老爺這話倒奇了,我屋裡的丫頭通共不過三兩個,哪裡能有新的來了?她是大姑奶奶身邊的人,因過來尋我說話,便一路同來。秋棠,還不過來見見我們老爺,這兩位是我們家大少爺和二少爺。”
秋棠紅著臉上來,大老爺見她生得不俗,不免多看了兩眼,又見她一雙眼睛坦蕩蕩的並無媚態,是個本分孩子,這才略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孫姨娘又將方月環當日說給大太太的話給大老爺說了一遍,諸如此女出生良家自幼乖巧,又得親家老太太青眼一直在老太太屋裡伺候,從不曾出去之類,只略去了親家老太太已經將她給了姑爺這一段,這裡秋棠方又前行了幾步給兩位少爺請安,方跟著孫姨娘出來,二人自回去孫姨娘屋裡閒話不提。
這秋棠自小在家裡,除了爹和弟弟,從未見過什麼男人,後來到了黎家又是伺候的老太太,除了黎家的老爺少爺,更加一個外人不見了。那黎家大少爺,也就是方家的姑爺,如今已年過三十,不知是不是自幼讀書不大活動的緣故,人長得瘦小不說,背還有些佝僂,她自是看不上的,如今見了方家兩位少爺一個高大挺拔,一個朝氣俊秀,便不由紅鸞心動心裡羨慕起來,自孫姨娘屋裡出來, 便一個人躲在花園裡想心思。
誰知一不留神竟與人撞了一跤,聽得對方哎喲,又聽見有人數落她,也顧不上自己也跌疼了,忙一骨碌爬起來上前攙扶,又一疊聲地賠不是。
“你是哪裡來的丫頭,這麼不小心,我們姨娘這身蘇繡的裙子可才上身呢,弄壞了你可賠得起?”
“荳兒,人家不是有意的,你何必拉扯出這麼一通有的沒的?看看,多俊的丫頭,給你唬得不輕。”
那被撞倒的女子卻並不生意,反倒拉起秋棠的手溫言軟語,秋棠匆忙間抬頭看她,卻見她瓜子臉雙眼皮,黛眉玩玩美目含情,只是臉色蒼白了些,卻是個標緻的美人,又聽那丫頭喚她姨娘,忙連連告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