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起的維護作用最大,他的神識也有部分進入三千小世界,因而才與失去原本記憶,且被灌入任務意識的君匪相遇相知。
而後,若水在小世界裡還了君匪一劍,還了她的心頭血。
至於無山仙君,自他失明以來,凡事都用到神識,神識的力量竟比上神君祗還要強大,因而僅次於若水之後,成了許眠,成了君匪一開始的許師兄。
可憐的司靈均,好不容易神識與君匪在三千小世界中相遇,也只是做了顧景之,稍微好點的是,他還做了溫酒,依舊是朋友,最相近又最遙遠的距離。好在宋瑾這個長懷仙君自願成為月老,倒可以陪他永生永世,似乎宋瑾在小世界裡,曾做過吸血鬼言寧,果然像他的風格,一點虧也不肯吃。
而後,便是等待,神識已投,需要的只是時間。
等時間讓她修魂補魄。
又或者說,用他們分出的神識,重新拼湊起君匪的靈魂。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無山殿的桃花開了又落。
這一年,他們終於等回了她。
*
漫長的虛影如走馬觀花般在君匪眼前閃現,十年如一夢,她跨越了這條時間長河,以靈體的模樣,重歸圓滿。
夢醒,她睜開眼。
白衣的男子眉眼微彎,漂亮的眼睛依舊溫溫柔柔。
君匪就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輕抹去他眼角的熱淚,卻不曾想,通紅了自己的眼眶。
“葉湑,君沅,寧若水……”她細細數著,卻不經意間被他擁入了懷抱,“阿匪,我很想你。”
君匪伸手回抱住他,從前的一幕幕在眼前劃過,她想起了那個漂漂亮亮的小道士,想起了那個在水邊初遇的溫潤少年,想起了那個只對她好的腹黑師父,想起了很多,卻都是若水。
她曾說過,她要救她,永遠。
慶幸時光漫漫,他亦從未曾拋下他,無論是什麼模樣,無論是處於何地,他都一次又一次在人群中,找到她。
世事弄人,那一世的君匪沒有等來她的若水,沒有等來那個命中註定的小道士,甚至於那一世他們之間,連回憶都顯得酸澀。
他隱忍著命數,隱忍著病情,隱忍著說不出口的愛,一點一點用近乎殘忍的方式把她推離他的身邊,而她亦隱忍著離去,隱忍著知曉,隱忍著不敢直面的愛,一點一點用自欺欺人掩蓋愈積愈厚的相思,直到他真的離開,她才發現原來他已那樣重要。
重要得,無法割捨。
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那時她想,可終究他們二人是如此——
他算來算去,漏算了她對他的真情,她躲來躲去,沒躲過自己的真心。
眨眼間,那些愛恨已遠去,君匪緊緊抱住眼前的人,唇角輕揚:
何其有幸,今生遇你。
*
喜大普奔,沉寂了多年的仙界再次熱鬧起來。
初任月老的長懷仙君宋瑾才剛剛新官上任,就受邀親手為一雙新人準備婚禮。
這大概是,他經手的第一次婚禮,宋瑾想,他能記一輩子。
好在,他也沒看走眼,是他們的話,緣分總錯不了。
難道,是看中我這一點,才受命本仙君為月老的嗎?
宋瑾不敢細想,好在司命在身邊幫忙打點,於是他狀似不經意問:“算命的,你有沒有發現…我身上有什麼特質?”
司靈均頭都懶得抬,“牽線的,我沒有發現,不過,如果愛八卦,小心眼,事兒多算特質的話,就有。”
“……”長懷仙君卒。
無山殿內紅綢飄蕩,兩個長相氣質俱佳的男子有說有笑,無山殿外,年復一年的桃花樹下,目縛白綢的無山仙君憑著神識準確地找到那棵桃樹,君匪來無山殿第一天時種下的那棵桃樹。
許眠想,既然君祗和七藏一看女兒回來沒事了,就夫妻雙雙下界遊玩,都當個甩手掌櫃的話,他這個師父,勉為其難送徒弟出嫁好了,挖出桃花樹下的女兒紅,無山仙君低首一笑,朗若清風:
看來,這原本想留給自己喝的女兒紅,要便宜那個人了。
三千殿內,傳來一聲噴嚏。
“阿匪,你是不是在想我?”若水仰躺在美人靠上,懷裡抱著他的卿卿夫人。
“肯定不是我。”君匪掰著小手指說道:“我還在算明天能收多少禮金呢,沒空想你。”
“我重要,還是錢重要?”若水的手又攬緊了些,輕而易舉圈住懷中人的小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