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夫人言行,實在也是性情中人。”水水輕笑用指甲撥弄著燈芯。
“姑娘這麼說也無不可。”謝文鳳依舊是一副笑顏,不復剛才的落寞。
水水抬眼望著她,“想來夫人定是猜出了我們兩人的身份。”
謝文鳳有意無意地瞟了眼墨雲,依舊笑望著水水。“不用猜,成婚那日,我見過七弟。而姑娘如此氣度,想來便是外界眾說紛紜的天一谷主人吧。”
“夫人實在是個聰明人。”水水微微挑眉,轉頭去看墨雲,只見他一臉平淡,低著頭心不在焉。
“可我實在不知兩位為何前來。”謝文鳳淡定自若,卻是時不時望向墨雲。
墨雲只是無聲地冷笑,掏出了一條絲帕遞給她。謝文鳳的臉色變得死灰一片。墨雲淡然道:“看來真是你的。”
謝文鳳一改溫和的表象,眼神在瞬間陰寒。“你們都知道些什麼?”
“你認為呢?”墨雲冷冷逼問。
“他怎麼樣了?”謝文鳳有些激動。
“他死……”水水一著急,撲上前去按住了墨雲的口。謝文鳳呆呆地望著相擁的兩人。此時此刻,她看見的已然不是兩人不得體的舉止。他們在她眼裡就是死神。
“夫人,你……”水水望著她一臉死灰,伸手扶住了她的手。
謝文鳳只是一直一直望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她卻笑了。“我早該想到,躲不過的。我卻還是義無反顧。”
水水微愣,才想開口。豈料她已然恢復冷靜,“謝謝你們,至少讓我知道我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誒?”水水詫異。墨雲卻是冷冷道:“你還是這麼冷血。”
“這也是你逼的。”謝文鳳狠狠地回過頭,那怨恨仇嫉的目光,讓水水心驚。
墨雲擰眉,伸手拿開水水的手握在手裡。他望著文鳳嘲笑道:“看來是沒必要多說了,你這次的計劃又失敗了。他是決計不會放了你的,你早該知道的,何苦再搭上一條人命。”
謝文鳳痴痴地笑了,“我知道結果?就算知道又如何,難道我就該認命,就連掙扎的權利都沒有了嗎?你也許會笑我,無謂的掙扎可有意義?我既然沒有能力逃脫命運,至少我可以玩弄我的命運。”
水水倒抽了一口氣,“你瘋了。”
“我是瘋了,被這個世界逼瘋的。”謝文鳳只是悵然若失地笑,“我活得好累,可是我又不能放棄我的生命。我奢望有一天能和我愛的人一起。”
她說著回頭看著水水,幽幽一笑。水水只覺汗毛都豎起來了。從他們對話之間,水水心下了然,便不再像理睬謝文鳳。
水水率先出了門,墨雲跟上。他們身後,那人的眼神似荒原上的野狼,狠厲孤獨絕望。
【記憶】
夜靜悄悄,兩人漫步河岸。風輕拂著髮絲,水水低著頭走,偶爾伸手撥一下發。
“女人,想問什麼就問吧,或者說點什麼吧。”
水水正低頭踢著石子,聞聲猛得抬頭,端詳片刻之後,她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也有一個類似這樣的王妃?”
墨雲垂眸,猶豫著卻還是回答了。“是,寧王的女兒。”
“你不愛她。”水水問他卻無意思地用了肯定句,她自嘲地笑笑。
“是,毫無感情可言。”
“可是你怕寧王會造反,這個時候內亂會毀了風月。”水水抿唇一笑,“所以你不可以那麼自私。”
墨雲默默望著她,勉強扯開了笑容。若是沒有她,他也許會覺得娶誰都無所謂,可是她卻出現了。註定受傷,他默默握緊了手。
“白王府裡的那個人,和你……”
“曾經見過一面,她……”墨雲沒再說,長著這樣一張臉,他也是有苦難言,這個世上以貌取人之人多得是。
“我看得出來她瘋狂得迷戀著你。”
墨雲撫著眉毛,踟躕開口,“這……也許……”
水水不再說話,不知為何心裡覺得悶悶的,攪得難受,低頭絞著絲帕。她的細微的動作沒逃過墨雲的眼睛。那種靜默的難堪,她的決定讓他很不安,她會怎麼看待他?曾經他向她表白的時候,也是這樣沉重的不安。
“水……”
這一聲驚破了心底那灣幽靜的湖水,水水手上的絲帕跌落。風吹著它走遠,水水沒來得及多想,跨步伸手向著它而去。只覺腳下一空,眨眼間卻是安然落入他的懷裡。
水水呆望著河水,兩人站在河畔,一移步便是落水。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