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玫瑰不朽,形影相隨,你不可以給了我承諾,又親手將它打破啊!如果有天,我也白髮蒼蒼地躺在這裡,但是隻要有你在,只要有你守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王旭認輸了。醫院,是最不缺生老病死的地方。在這樣一個冷冰冰的地方探討這樣深奧的話題,挑釁他的理智,王旭真的服了她了,她贏了。
“好,我會一直守著你,直到有一天,你也白髮蒼蒼地躺在這裡,我一定守在你身邊不離開。”
就這樣守著她,直到幫她做完人生中最後的一件事情,王旭許了她這樣的承諾,也許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承諾。
只有自己好好活著,才能看見她好好活著,幫她做完最後一件事情。
鄭律師坐在二人對面的長椅上,聽著他倆的小對話,眼底一片溼潤。這是怎樣單純的女孩子,跟怎樣痴情的男人才能碰撞出的對話啊。
做律師這麼久,夫妻一方為了掙脫束縛可以對簿公堂,讓自己可憐的幾歲的孩子站在法庭上哭紅了鼻子選著,跟媽媽還是跟爸爸,嚴重的還有兩個都不肯要孩子的,買兇殺死對方的,等等,什麼天煞的狗血的婚姻案例,鄭律師沒遇見過?可是像這樣直擊生死卻充滿溫馨的段子,他還真是頭一次聽見。
雲朵希用一種非常鄙夷的眼神輕蔑地瞧著王旭他們,只覺得這倆人都是腦子缺根筋。當然,他永遠也無法理解王旭許給飛兒的那句,玫瑰不朽,形影相隨。因為他這樣自私而拙劣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這樣的見地跟感動。
記得在電話裡,飛兒接不住電話的時候,王旭聽莊醫生說,老太爺的年紀太大了,癌細胞已經擴散至全身,目前無法做任何手術,化療也是於事無補。他們只能在他生命垂危的時候對他實施搶救措施,配合著藥物,能不能醒過來,得看命了。
還好,不是等了太久,半夜一點,老太爺醒了。
看見床上老人的大手動了動,雲朵鈺第一個衝到了玻璃牆前,大喊著:“醫生,護士!來人啊,我爸爸醒了,快點來人啊!”
待莊醫生行色匆匆趕來的時候,雲朵鈺又是第一個要衝進去的人,卻被兩個護士攔住了。
“你們不要攔我,我爸爸有話要跟我說,我要聽聽他說什麼!”
雲朵鈺幾乎是怒吼著的,乍一看,此刻,他還真像是天下無敵的大孝子。
“先生,這裡面是無菌室,家屬現在不能進去,請您配合。”
兩個護士說著,將雲朵鈺一拉,莊醫生獨自一人走了進去,門口至老太爺躺著的無菌室,似乎是還有一個他們看不見的小隔間,莊醫生在隔間裡換了外套衣服,從頭到腳裹得跟個太空人一樣,緩緩向床邊走了過去。
王旭攙扶著飛兒,走道雲朵鈺的身側,靜靜佇立在那裡,看著莊醫生對老太爺做了例行的檢查,最後又將耳朵湊上去聽他說了些什麼。就瞧著,莊醫生早有預備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塞進了老太爺的手心裡。
儘管隔著一道玻璃牆,但是飛兒還是認出來了,那是之前莊醫生列印的,小寶寶的彩超照片!
淚水終於在一次絕提,這樣生死存亡的時候,爺爺居然還將小寶寶的照片捏在手心裡,這要一直以來,對爺爺病情遲鈍不覺的飛兒,怎麼受得了?!
“嗚嗚,旭,是我太大意了!嗚嗚,我太大意了!”
飛兒再一次伏在王旭的肩頭哽咽,王旭擔憂地攬著她,瞧她現在的樣子,身子已經虛的沒有力氣了,兩隻眼睛比熊貓還要嚇人,王旭發誓,這是最後一次讓飛兒熬夜!
“親愛的,冷靜一點,你一直這樣哭是不行的,肚子裡的孩子怎麼受得了?”
溫潤的男中音,飄蕩在寂靜空曠的走廊上,字字句句顯得格外清晰。
飛兒聞言,想到爺爺對小寶寶的重視,立刻就止住了眼淚;雲朵鈺卻是瞧著飛兒的肚子,開始了另一番的若有所思。
時間靜靜過去,莊醫生又伏在老太爺的肩上說了什麼,隨即老太爺又回應了什麼,一到透明的玻璃牆,超嚴密的隔絕空間,好到讓雲朵鈺急的跺腳的隔音效果,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究竟說了些什麼。
不一會兒,莊醫生離開了床邊,向隔間走去,換了套衣服,又出來了。
雲朵鈺一個大步上前死死拽住白大褂,面色嚴肅地問著:“我爸爸跟你說了什麼?”
“我爺爺怎麼樣了?度過危險期了嗎?”
幾乎是同時,飛兒站在原地高喊一聲,與雲朵鈺差不多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