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林筱屏蓋上教室日誌,不耐的開口:“陳若衣,你不要一直自說自話好嗎?誰說他要追你就是不喜歡畫畫的?你問過他嗎?你自己才是那個過分的人吧?連問都不問,就以自己的想法決定一切。要不要跟他交往是你的事,可是我不喜歡你用這種方法為自己找逃避的藉口。”
“筱屏……”被突如其來的斥責嚇得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只能瞪大眼睛。看這林筱屏搖搖頭,拿起教室日誌,頭也不會的走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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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堂課結束,直接衝往市區。
面臨即將到來的段考,說沒有壓力是假的。答應老姐的事雖然看來不算太難辦到,但是這個世界難免有“意外”這檔事,小心一點總是上策,他可不想到時候真的提著顆染壞的頭髮去見樂家的大小姐。
因此,他的乖乖把第八堂課上完,免得錯漏任何重要的考前猜題。
而認真準備考試的結果,就是他很難堵到那個刻意閃躲自己的女孩。
已經是第五天了,完全不見蹤影,連聲音都沒出現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到底還能忍受多久?
媽的,就算考不到第一名樓怎麼樣?最多不就是給老姐痛罵一頓,也好過這樣整天不上不下的。要是今天在得不到答案,明天連第七堂課也不用上了,他非堵到她不可。
跳下公車,立刻往這個月來已經很熟悉的巷子裡鑽。
她在那裡。
愣了一下,低頭看看手錶。沒錯,已經是六點多了,這個時間,她怎麼會坐在她家公寓樓下?而且,他眯起眼睛,那個可疑的動作是怎麼回事?她不會“又”在哭吧?
硬壓下胸口突然冒出的無名惱意,他走進她。
“若衣。”
固執的女孩不肯抬頭,維持相同的姿勢,抱著書包坐在新式公寓的臺階上。
這下他確定了:她剛剛真的在哭——媽的!誰害她哭的?他想要扁人。
“你為什麼在哭?”
“我、我才沒哭!”一邊否認,還一邊打著嗝,實在不是很有說服力。
他翻白眼。“好吧,那你為什麼拿著衛生紙擦眼鏡?”
死命搖頭,就是不肯回答。
嘆口氣,他將書包甩上肩膀,跟著坐在公寓前的階梯上——怕嚇著她,還刻意在兩人中間空了一大段距離,等她自己開口。
過了不知多久——天曉得,這條巷子不算寬,來往的人也不多,可是他已經算到了二十三個人頭經過,柔軟的聲音終於響起,和平常的一樣細細的,不仔細聽根本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你、你知道嗎?我爸爸是很了不起的畫家,很多人都這樣說。從小我就一直想要跟爸爸一樣,可以畫出很漂亮的畫。”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這些?
“……可是,我很不會畫畫,我知道,我很不會畫畫。就算在努力,我也不可能跟爸爸一樣,成為一個畫家。”她輕輕地說。“爸爸說”才能“這種東西是上天賦予的,不可以強求。有一個喜歡畫畫的女兒,他就很高興了。可是——那是安慰我的,我很清楚。每次爸爸教到不錯的學生,那種高興的樣子……我一直都覺得好羨慕……”
女孩低著頭,清秀的面容被頭髮遮掩住大半,隱約可見模糊的水光在睫毛上閃動。他感覺到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好,更高不清楚這段從未有過的剖白究竟是什麼意思。
“……樂玄麟。”
心臟突然揪緊。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嗯?”
“你——真的喜歡畫畫嗎?”
愣了一下,直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對她非常重要。
喜不喜歡畫畫?說實話,自己從來沒有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來這裡學畫,只是單純的想接近她而已。他的態度就像學鋼琴或是高爾夫球一樣,能做到什麼程度就做,不過是一種新的才藝而已。至少喜不喜歡這個問題,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該死的,他要怎麼回答?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痴。這麼簡單的問題,卻說不出來一個答案。
“爸爸說:你很有天分。我……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遲疑,少女繼續用夾著鼻音的輕軟語調往下說:“如果你不喜歡畫畫,為什麼……啊!我不可以這樣說——今天林筱屏才說過我……不可以自己亂下定論。其實,我知道笑屏說得對,沒有問過你之前,我不應該自己隨便決定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