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來?這彷彿是在最清雅的環境裡,忽然見到了一條毒蛇,陶桃的身子都有些發抖了。
她看到邵天與許一涵微笑著寒喧,沒有人會看得出,他們竟然是生死的對頭。陶桃把自己往陰影裡面縮,眼睛躲閃著看向許一涵。
笑語盈盈中,許一涵與邵天握了一下手,連顧曉丹都巧笑嫣然。直到許一涵往裡走去,陶桃才鬆了口氣。但馬上,她就發現,許一涵向她看了過來,他眼睛裡不再像以前那樣裝著禮貌和溫和,而是鷹隼般,彷彿是瞅準了獵物,陶桃全身都僵硬起來。
許一涵偽善的笑容不變,低頭對身邊的女人說了兩句什麼。陶桃這才注意到他身邊的女賓,大約有三十歲,濃妝豔抹之下,仍然掩不住眼角的魚尾細紋。不再是小雪了,小雪已經離開他了。那,他是不是一點也不念舊時的友誼了。其實。他早就不念了,不然當初不會迫使自己一步步深陷在他和他父親所編織的陰謀之中。
那個女子幫意嬌俏地柔柔一笑,但這樣的神情,實在不適合出現在這樣年紀的女人身上。就像顧曉丹作出十六歲花季少女的嬌媚時,總讓人心生憐憫。芳華已不在,做作只會讓人生厭。
那個女人朝裡走了進去,許一涵卻朝陶桃走了過來。
陶桃驚駭地睜大了眼睛,大庭廣眾之下,他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吧?陶桃的腳步悄悄往後縮了一縮,許一涵仍然目不斜視地朝自己走來。
他的目標,應該是那邊的洗手間。可是陶桃覺得一陣發冷,此刻,他就是個惡魔,他到底要怎樣呢?
“陶桃!”許一涵的臉上有些急躁,在喧鬧的宴會上,他的聲音被淹沒,卻足夠陶桃聽得清楚,“你怎麼不去等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以為邵天把你怎麼樣了。你怎麼瘦的這樣厲害!找機會偷偷跑出來,打電話給我,我會立刻接你。”
陶桃的腦袋頓時糊塗了,不知道許一涵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她早就說過,她不怨他了,一切的一切她自認是自己的錯誤,圖給他了,他還要管她做什麼?她就算是死在邵天的手裡,也是心甘情願的!
帶著一絲忌憚和憤怒,陶桃忽然抬手望向他。
許一涵怔了一下。遊目看了邵天一眼,才急急地說:“陶桃,你是不是在誤會我?我不是早就打電話給你,讓你五點之前就出來嗎?”
陶桃的唇角浮出一個冷笑,轉頭看向邵天。那個挺拔的身影,身畔站著的是他日後要攜手共度一生的女子。
“陶桃,聽話好不好?找機會逃出來!”許一涵說著,已經從她的身邊走過。
陶桃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冷汗,早已盈滿了背。許一涵給自己的壓力,與邵天的截然不同。邵天的折磨,緣於愛,而許一涵,彷彿只是想佔有,他已經被慾望和權勢衝昏了頭,他已不再是從前的那個許一涵了。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分明當自己不曾穿著衣服,逃出邵天的溫暖懷抱,豈不是落入狼口?陶桃苦笑,左是虎,右是狼。自己的路,註定艱難。
邵天的眼睛會偶爾不經意地朝陶桃望去,站在角落裡的她,似乎 不太顯眼。他微微鬆了口氣,想到把陶桃的美麗展露在人前,他有種微微的不舒服。
“陶桃!”他喊,可是陶桃正因為許一涵的“路過”而心神不寧,並沒有聽到他的呼喚。
顧曉丹的臉上掛著微笑,嘴裡卻不滿地問:“你叫她做什麼?她害得我今天差點來不及到宴會現場,一定是故意的,她是嫉妒我!”
邵天微笑著和一位商界人士打過招呼,頭微微偏過,發現陶桃躲在角落裡,一副失魂落迫的樣子,他幾乎想衝動地上前抱住她,問問她怎麼了。
“陶桃!”他把聲音放大了一些,陶桃似乎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身體化作了一尊大理石雕像,一動不動。
他的心忽然有些慌亂,這樣的神情,從來不曾在陶桃臉上出現過。她究竟遇到了什麼?
“邵,我希望你能好好處理陶桃!”顧曉丹一邊擠出微笑應付著絡繹不絕的客人,一邊用低得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話。
“她是個好女孩子,只是身體有些不好,我擔心她會暈倒。”邵天淡淡地說,不知道算不算解釋,但顧曉丹心裡的怒氣抹平了一些,至少他願意對她解釋,這是一個好現象。
忽然一個熟悉而友好的聲音傳來:“陶桃。你怎麼躲在這裡?”
陶桃如夢初醒,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醒來。她面前站著的,是帶著溫暖微笑的韓思海醫生 。
“韓醫生!”陶桃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