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走……”
侍衛統領道:“夫人,這是王主的命令。”
“我不離開越宮。來人,備車,我要去侓臺!”鳶夫人吩咐道。
侍衛統領不敢違抗鳶夫人,不敢多言。
鳶夫人走到寧琅身邊,看著他,伸出雙臂,緊緊擁抱他,“琅兒,重逢以來,你還從來沒有叫過我孃親……你現在能叫我一聲麼?”
寧琅咬著嘴唇,仍舊固執,不肯叫鳶夫人“孃親”。
鳶夫人苦笑,放棄了。她對寶兒道:“越宮危險,不能容身,你和琅兒跟隨侍衛統領出宮去。出宮之後,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等到亂局平定下來之後,去花城投奔王師,回玉京去吧。”
寶兒大驚,道:“小姐,即使要回玉京,您也要和琅皇子一起回去啊!”
鳶夫人笑了,“我不回玉京,我要去侓臺。”
“小姐,您去侓臺做什麼?”寶兒焦急地問道。
“王主他,他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得去告訴他我的名字……”鳶夫人喃喃地道。
“那,小姐去哪裡,寶兒就去哪裡。”寶兒道。
鳶夫人伸手,撫摸寶兒的臉,神色悲傷:“你跟我走的話,琅兒怎麼辦?”
寶兒剛要回答,卻被鳶夫人打斷,“我知道你對我忠心不貳,願意陪我赴湯蹈火,同生共死。可是,我希望你帶琅兒離開,平平安安地活著。讓你和琅兒來到鄴城,陷入危險,是我的過錯。你、你就當你的小姐已經死在七年前的大火中,不要再掛念她了……我也不是她了,我只是一個活著的死人,一個為了復仇而活著的可憐的人……”
“夫人,車輦準備好了。”一名侍女進來道。
鳶夫人點頭,平靜地道:“起駕,去侓臺。”
寶兒、寧琅看著鳶夫人攙著侍女,離開了春風殿。寶兒流下了眼淚,寧琅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是呆呆地站著。
侍衛統領對寶兒道:“請隨我出宮。”
寶兒點頭。她給寧琅穿上厚衣,鞋子,兩人和侍衛統領一起離開了春風殿。越宮中宮闕重樓,一眼望不到盡頭,侓臺在東北方向,侍衛統領帶著寶兒、寧琅從西南方的朔平門出宮。
與鳶夫人背道而馳,寶兒心中悵然,且不安。
“統領大人,王主為什麼要您保護鳶夫人出宮?”寶兒忍不住問侍衛統領。
忠厚而盡職的侍衛統領如實道:“不知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不過,朝中諸位大人對鳶夫人積怨已久,想必王主是為了保護鳶夫人的安全,才讓她悄悄出宮。夫人今日去侓臺,實在不是明智之舉。軒轅大將軍不在宮中,沒有人能夠控制局面啊!”
在越宮中呆了幾個月,寶兒也明白鳶夫人和大臣們勢不兩立。內亂尚未平息,侓臺祭天,鳶夫人本應避忌,免得引起更大的矛盾。可是,她卻去了侓臺,萬一,萬一觸怒了朝臣們,他們一起將矛頭指向她,越王恐怕也無法保護她了。
寶兒停住了腳步,“您是說,鳶夫人去侓臺,也許會死?”
侍衛統領沒有正面回答寶兒的問題,只是道:“去侓臺,是鳶夫人自己做的決定。”
寶兒腦中一片空白,她牽著寧琅,行屍走肉般地跟隨侍衛統領走向朔平門。小姐明知非常危險,卻還是去了侓臺。七年前,小姐吩咐她在太醫寮陪伴琅皇子,結果那一夜的大火將冷宮燒成了灰燼。她的心也在業火中破碎,悲傷欲絕,從此再無快樂。七年後的今天,好不容易相聚,但卻又要分離。她這一出宮,也許此生此世,再也無法見到小姐了……
朔平門近在視線可及的地方,寶兒突然鬆開了寧琅的手,轉身跑向來時的路。不,她不要悲傷重演,她不要再和小姐分開了!
寧琅一時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後,跑著追向寶兒,“寶姨,你要去哪裡?等等我……”
侍衛統領怔怔地看著兩人跑遠,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由得跺腳:“這該如何是好?!”
他正想去追,一名大內侍衛恰好在朔平門前滾鞍下馬,風塵僕僕,看見他,急忙跑過來,“大人,不好了!”
“出了什麼事?”侍衛統領問道。
侍衛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軒轅、軒轅大將軍已在南方二十里外……”
“啊!軒轅大將軍今日就能抵達鄴城了?”侍衛統領大喜,接著斥道:“這明明是好事,你為什麼說‘不好了’?!”
“您、您聽我把話說完。”侍衛喘著粗氣,道,“今日早上,花城的王師趁大霧渡河,很快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