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教他劍術,也會和他一起玩耍,終還是有溫情在。
“當然,還會回來。”
“那就好。”寧琅彷彿鬆了一口氣,繼而又倨傲了起來,他將一個包袱放在桌子上,“喂,白頭髮的,這是本皇子賜給你路上吃的點心,都是寶姨親手做的,非常好吃。你還不趕快叩頭謝恩?”
雲風白氣得想打寧琅,寧琅飛快地跑了。
年華笑了:“這孩子專程來給你送點心,他其實還是很喜歡你的。”
雲風白也笑了:“我也不討厭他。”
年華道,“琅兒身世可憐,從小沒了母親,蕭太后總想害他,寧湛根本不關心他,寶兒又一直沉溺在復仇裡。他的性格難免陰鬱了點,但是本性並不壞。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落在他身上,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無論如何,我希望他能一世安然,靜樂。”
雲風白搖頭,嘆道:“這孩子有帝王之命,不會一世安然,靜樂。前些時日,我閒來無事,為他卜了一卦。他將會有一場大災劫。安然度過了,則成天子之命格;不能安然度過,那麼就星殞神滅,死於兵戈之中。”
年華大驚,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不是開玩笑吧?你不要嚇我,琅兒會有什麼災劫?”
“天機,不可洩露。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雲風白道。
送走雲風白後,年華就陷入了心神不寧中,一方面擔心寧琅會出什麼事,一方面又牽掛思念雲風白。但是,無論年華怎麼憂焚,時光仍然馬不停蹄地踏過歲月,命運的齒輪也有條不紊地碾過星軌。
天高雲淡,夏日風醺。
這一天,年華和寧琅去田間採桑。年華為了讓寧琅體會到耕種之艱苦,蠶桑之辛勞,就和寧琅親自養蠶,也親自去田間採桑葉。
年華一襲素衣,身姿婀娜,青絲半綰半垂,幾縷碎髮繞在雪頸間,看上去如同一個田間採桑的清婉女子,完全看不出是那個傳說中風華一劍天下寒的戰神。寧琅也脫下了金衣玉飾,一身普通孩子的打扮。兩人在桑林中一邊採桑葉,一邊笑鬧著。
正午時分,田陌間來了一輛華麗的四乘馬車,馬車後跟著披堅執銳的鐵騎。馬車在田埂間停下,一名小宮監跪在地上,一名老宮監打起車簾,一名容顏俊逸的華服青年踏著小宮監的背,從馬車中走下地來。
陽光下,青年俊逸的面容顯得十分蒼白,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青年問了一句什麼,韓三娘戰戰兢兢地走上前,指向了一片桑林。那裡,正是年華和寧琅採桑的地方。
桑林間,年華和寧琅正在笑鬧。
寧琅去撲一隻金色的蝴蝶,“師父,我捉這隻蝴蝶送給你。”
年華在旁邊看著笑:“你肯定捉不到,看吧,飛了。”
“年華……”一個清潤而溫柔的聲音叫年華的名字,悲傷而深情。
年華驀然回頭,就看見了那個她今生無法逃離,也無法原諒的人。
寧湛一襲華衫,獨自站在碧綠的桑林間,玉樹臨風,風姿俊雅。他溫柔地望著年華,再一次叫她的名字,“年華……”
這半年來,他無數次對著荼蘼宮中的畫像叫著年華的名字,風吹過卷軸,沙沙作響,他就當做是年華答應了他,很開心。因為,現實中,年華已經遠去葛地,永遠不會再原諒他。
★ 164 南泛
寧湛?!他怎麼會來葛地?難道玉京中出了什麼事?還是邊疆出了什麼事?年華心念電轉。但是,卻沒有回應他。
她永遠不原諒他。
寧琅看見寧湛,眼中閃過一絲冷漠的厭惡,但很快垂首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免禮。”寧湛對寧琅道,他抬頭望向年華,“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所以,無論我多麼想見你,也不敢來葛地,怕惹你生氣。這一次,我來葛地找你,是萬不得已。有一件關乎國運的大事,需要你,還有琅兒。”
年華一驚,抬頭:“為什麼要琅兒?他還只是一個孩子,難道你連他也想算計?”
“先跟我去馬車上,我慢慢告訴你。”
年華走到桑樹下,拾起竹籃,裡面裝著採好的桑葉。寧湛走過去,拾起寧琅的竹籃,對年華笑了笑,“我有時候會做夢,夢見我們住在一間茅舍中,生活很快樂,我在田裡耕作,你在陌上採桑。但,那只是做夢吧?”
年華心中一痛,眼淚落了下來。
馬車中寬敞而舒適,鋪著厚而柔軟的毛皮,香爐中焚著不知名的甜香。年華和寧湛相對而坐,兩人之間的桌案上放著兩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