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眾叛軍駭了一跳,嚇得抱頭鼠竄,哭喊連連。緋姬、李元修竟不能制止。
“還不放下武器,向蒼天懺悔!!”
“神啊,寬恕我們的罪過吧!!”也不知是誰帶頭,叛軍們紛紛放下了兵器,匍匐在地,口裡念著禱詞,聲嘶力竭地祈求上蒼的寬恕。
雲風白與年華正在對峙,雷霆落在玄武岩祭臺上,驚起一陣夾著碎石的罡風,瘋狂地掃向兩人的身體。兩人卻仿若未覺,仍舊凝神對戰,誰也不敢先撤去內力。
年華的額上已隱見汗水,頸上的傷口也流血不止,她卻似乎絲毫不覺得疼痛,只是全心全意地作戰。
雲風白腳下的地面,已經微微凹下了一片,他抬頭望向年華露出面盔的眼睛,那雙眼睛依舊清澈,似不沾紅塵的明鏡,一如那時在冰雪荒原上初見,他甚至能從其中看見自己的影像。
雲風白功力深厚,他想擊敗年華,不過是一念之間。
“年華,你不要再硬撐了。我不想,殺你……”
年華已唇色蒼白,但眼中仍是執著與倔強:“不。今日本將在此,你們休想傷害聖上,休想逆天而為!”
她寧可戰死,也絕不會妥協,那是她身為武將的不可動搖的信念,也是她身為武將的鋼鐵般的魂靈。在她的信念中,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棄劍的懦夫。
拋開兒女柔腸,雲風白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傾佩,擁有威武不屈,堅韌不移的品質的人,無論男女,都值得任何人去敬畏。
雲風白心念電轉,他沒有發現熒煌劍上,一道極細的罅隙,因為受不住雙方霸道的內力,正在漸漸皸裂開來……
合虛山天極門相別,雲風白將熒煌劍交與年華,讓她攜劍去玉京,見面時再交還。初入玉京,年華不慎失了聖鼉劍,上林苑鬥場中迎戰摩羯勇士,她就以熒煌劍為武器。當時,在得勝的最後關頭,鷹王子拓拔玥不服,暗投龍雀匕偷襲。年華以熒煌劍格擋,龍雀匕在熒煌劍上劃出了一道罅隙。後來,年華欲補劍,又被無良的江湖騙子欺騙,弄斷了熒煌劍。幸而,年華赴戰冶兵之都——景城,找到了優秀的鑄師,又修補好了熒煌劍。
破鏡不能重圓,斷劍豈能完璧?補好的熒煌劍,從外表上看,同從前並無二致,但終歸不再是原來的那一柄絕世好劍了。
聖鼉劍和熒煌劍本在伯仲之間,但因為熒煌劍曾經斷過,劍的威力大大打了折扣。此刻,雲風白和年華的內力都已催生至極致,熒煌劍立刻承受不住壓力,逐漸地現出斷裂的兆頭。
雲風白沒有察覺異樣。
年華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開始頭腦昏沉,嘴唇發乾,也沒有發現劍上的異樣。此刻,她全靠心中那一股不能倒下的信念支撐著,才能勉強與雲風白抗衡。
就在年華幾乎支撐不住的時候,凌空牴觸的雙劍齊齊發出一聲清鳴。倏然,熒煌劍從中斷裂,斷開的劍尖飛射開去,越過了不遠處的石牆,掉下了觀星樓外,消失在了黑暗的雲海中。
雲風白錯愕,年華也錯愕,雙方收勢不及,聖鼉劍循著慣性直刺向雲風白,雲風白手中的斷劍也刺向年華。
“嗤!”年華尚未反應過來,聖鼉劍已經貫穿了雲風白的胸膛。與此同時,雲風白的斷劍卻掉在了地上。
溫熱的鮮血濺在年華乾涸的唇上,舌尖有腥鹹的味道緩緩瀰漫。雲風白伏在了年華肩上,輕輕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鮮血的濃烈味道,讓年華有些糊塗,她的頭腦還沒反應過來,手卻下意識地抽出了聖鼉劍,與雲風白分開了距離。
雲風白低呼一聲,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傷口在右胸,長劍透胸而過,即使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知道這樣的傷會致命。傷口汩汩流出的鮮血,迅速將半邊白衣染成了紅色,又被雨水浸溼、沖淡,與銀髮的末梢糾結,融成了淺淺的妃色。
雖然,神色極其痛苦,雲風白卻在笑,先是微笑,後是大笑,最後是狂笑,“哈哈,哈哈哈——”
在雲風白中劍時,緋姬早已嚇得尖叫出聲。這時,她見雲風白不理會傷口,只是在笑,急忙上前來點了他胸前的至陽、神堂、靈臺幾處大穴,又撕下衣襟替他包紮傷口。
雲風白這一笑,倒把年華笑清醒了,她想起雲風白剛才在她耳邊的低語,“年華,我以為,你不會刺這一劍……”
年華心中驀然一慟。剛才,雲風白明明也能刺中她的心臟,可是他卻在半途鬆了手,任斷劍掉落在地上。她自問,自己如果真的有心留情,雲風白豈會受此重傷?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