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生為難地看著徐長卿,徐長卿嘆了一聲,拍著任默生的肩膀,語氣沉重:“阿默,要是不給她打鎮定劑,她要是不配合收拾傷口,她的狀況堪憂。”
整個診室內都充滿看難聞的血腥味,秦玖的手腕還在不斷地滴著血,任默生的身上也有多處的傷口,兩個人的衣服,早就被鮮血浸溼。
一時的沉寂,任默生轉過臉,緩慢地點頭。那醫生才上前給秦玖打了鎮定劑,處理傷口。
史密森趕來的時候,秦玖已經被打了鎮定劑昏睡過去了,他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子,突然就想起了一年前的秦玖,也是這般,癲狂地傷害自己。
她的病服已經換成了乾淨的了,手腕處已經縫針完畢,右手整個被包紮了起來,她就躺在那裡,神色祥和地沉睡,如同孩子般,睡得深沉。
史密森難過不已,他接過那麼多的病人,從來就沒有遇上一個這樣的秦玖,她病入膏肓的癲狂,總是有時讓他感到無比的挫敗。
任默生就坐在床邊,拉著秦玖的手放在手心裡,顏容清華的男人,眼神空洞,卻直直地看著秦玖,他什麼都看不見,卻彷彿什麼都能看得見。
“阿默,你起來處理一下傷口。”任默生不肯放開秦玖,徐長卿無奈地看著任默生半身的鮮血,這樣的場景混亂極了,卻讓人感覺到沉痛。
任默生沒有動,彷彿沒有聽見徐長卿的話一般,緊緊地握著秦玖的手,然後把她的手放在唇邊,閉著眼親吻,久久不肯放開。
徐長卿也不再勸了,招了護士來幫著任默生處理傷口,男人冷峻的眉目微微蹙著,心肺都在糾結。
夜還是深沉,寂靜中蕭冷不已,那隱隱飄在空氣裡的血腥味,總讓人有些難受。
“你們通知了紀小姐了沒有?”史密森突然想起了紀如卿,芬蘭那年,都是紀如卿陪著秦玖的,現在這情況,應該找紀如卿來比較合適。
徐長卿搖搖頭,剛才那麼忙亂,誰都不知道秦玖和誰在一起,也就不知道該怎麼、聯絡了。
史密森拿起手機給紀如卿打電話,那邊很快就接起了電話,紀如卿醒來沒看見秦玖,正在尋找,看見是史密森,不接地接起手機,心中隱隱不安。
史密森把這邊的情況說完之後,聽見那邊一陣的嘈雜聲,彷彿是什麼摔在了地上,手機裡,只能聽見一聲聲的忙音。他錯愕地看著手機,想著,應該是紀如卿因為驚訝,把手機不小心給摔了。
又不得不感嘆,這兩個女子的情誼。
紀如卿跌跌撞撞地衝進病房,女子長及腰的發還來不及梳理,披散在身後,闊腿長褲,古典的斜襟上衣,針工精緻地刺繡著盛開的梅花,外面灰色的風衣,把女子的美麗襯托得耀眼。
她一下子就撲在了秦玖的病床前,看見秦玖臉色蒼白如紙,心疼不已地把手放在她的臉上,發現冰冷得更怕,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阿玖,你怎麼這麼傻呢?”她拉著秦玖的手,低下頭伏在她的身上,肩膀微微抽搐,是哭了。
史密森蹲在她的身邊,安慰地拍著她的肩膀,過去的一年,他沒少扮演這樣的角色,總覺得這個女子,和秦玖一般,總是深埋住心事。
這些年,紀如卿已經很是沉穩,總是安靜地微笑,扮演著秦玖最依賴的那個人,溫婉美麗的女子,再也不曾提及過去的往事。
徐長卿身體僵硬地站在那裡,感覺那顆心都已經輕飄飄了起來,是什麼穿過他的心臟,刺痛那些藏著的遠去的往事。那年的夏天好灰暗,他遇見了少女紀如卿。
他從來不曾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景下,在時隔七年的光景裡,再度遇見了紀如卿,女子已經成熟穩重,再也沒有當初那般輕揚的歡快,眉宇間,是深藏的滄桑。
原來也是會在乎的,七年前,他未娶,她未嫁,只是,時不我待,如今,都已經走到了分岔路口。
紀如卿深陷在悲切之中,感覺那道目光緊緊相隨,她抬起頭的時候,看見站在邊上人群裡的徐長卿,頓時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眼底瞬間迸射出來的尖銳的恨意,讓徐長卿微微蹙眉,紀如卿眼底那濃烈的恨意,他看得真切,卻不知道這恨,究竟從何而來?
偌大的病房內,所有的人都在沉默,空氣裡隱隱流動的不安的因子,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打破這樣的安靜。
紀如卿握著秦玖的手,把臉埋進去,只有這樣,才能控制住她的那些連綿的恨意,不讓她癲狂讓她痛。
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她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