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貓先生的兩條後腿,睜著兩隻水汪汪的狐狸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它。
貓先生一陣暈眩,這不是某人耍無賴時最常用的招數嗎?!
小嶗山和小林的四隻腳已經停在了貓先生面前,貓大腿的主人迫於無奈,回頭看著身後的小白狐狸,眼神示意它放開自己。
小狐狸果斷而堅定地用力搖晃腦袋,兩隻柔軟的尖尖耳朵跟著左右晃動起來。
貓先生風中凌亂了。
這隻死白狐狸一定是認錯了主人,它的主人其實是躲在門外牆角里的那個女人才對吧?!
小林突然擰亮手電筒,在刺眼白光的激照下,貓先生眯起了眼。
小嶗山疑惑地說道:“什麼也沒有啊。”
貓先生知道這是狐族的幻術,無中生有,有中變無,便坦然地任由小林打著手電在自己身上照來照去。
小林同學又照了照其他角落,這才說道:“可能是老鼠,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等到兩個少年轉身走出了耳房,貓先生這才轉身面對小狐狸坐下,問道:“他們在找你?”
小狐狸委屈地點點頭。
貓先生又問:“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小狐狸搖搖頭,細聲細氣地說道:“想找到青狐的人很多很多,但是青狐只會在主人面前現身,青狐只聽主人的吩咐,青狐很乖的。”一面說,一面還搖了搖它那毛茸茸的九條尾巴。
貓先生在青狐面前坐直了身體,青狐趴在貓先生面前,伏低了倒三角的可愛腦袋,月光透過那扇小小的木窗,照進這間簡陋狹窄的耳房,照亮地上的一隻黑貓和一隻白狐。
貓先生想起清明節那天,等到葉舟一恢復體力,她便讓陳霖進屋把自己的貓身帶了出來,然後它與葉舟一併下山回家。
它對九尾狐狸青狐,還有很多話沒有問明白。
貓先生單刀直入,決定從最關鍵的問題開始問,它說:“據我所知,你的上一代主人是我的父親,父親死後你卻不承認他的二兒子是新一代主人,不願意在他面前現身,是不是?”
小狐狸瞪大眼凝視貓先生,理所當然地說道:“那是當然的啊,老主人很早以前就告訴過我,青狐的下一任主人是大公子您,大公子您還活著,也未曾將家主之位傳給他人,我怎麼能改認旁人為青狐的主人呢?這是對您的大不敬,青狐絕對不能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
貓先生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我還沒有死?”
小狐狸說:“每一代的主人和青狐之間都有契約維繫,青狐當然知道主人還沒有死。”
貓先生又問:“那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告訴我的父親?”
小狐狸眨眨眼,不解地問道:“告訴其他人什麼事情?”
貓先生怒道:“告訴其他人我還沒有死!陳曜嶙還活著這件事!”
小狐狸被嚇得瑟縮了,它費解地看著貓先生,囁嚅問道:“主人本來就還沒有死,我為什麼要告訴別人主人沒有死?”
貓先生:“……”
小狐狸:“……”
小狐狸的肩膀抖了抖,突然抽泣道:“主人你們好狠的心吶!你們一夜之間全部離開了主宅,就留下青狐一個人看守這麼大的一座宅子,每天都只有青狐一個人,青狐好害怕,好孤單!”
貓先生的腦子有點疼,但它還是想明白了:陳家舉家遷走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出事,青狐的主人還是自己的父親,陳曜嶙是在陳家遷到市裡頭以後才出的事,這十七年間,青狐孤苦伶仃地被關在陳家主宅裡,只能依靠它與主人之間的感應探知老主人已死,新主人繼位,卻不知道這新主人已經被靈肉分離成為一個毫無記憶的孤魂野鬼。
果然,閉關鎖國要不得,如果當年青狐能跟在自己身邊,說不定自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貓先生這樣想著,眼神卻狐疑地瞥向面前這隻看上去膽小懦弱還有點天然呆萌的小狐狸,內心不自覺便推翻了前論:這傢伙真的能保護自己嗎?
小狐狸無法體會貓先生此刻的內心掙扎,它眨巴了一下那對黑黝黝水汪汪的大眼睛,注意力不自覺便被窗外的月光吸引了去,呆愣愣地仰高腦袋望著木窗出神。
這狐狸,實在像極了某個最擅長扮豬吃老虎的女人。
貓先生看著小狐狸,心想:既然青狐完全不知道當年的陳曜嶙已經“死亡”,從它這裡想必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了……等等!不是這樣的!這狐狸知道要找葉舟報仇!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