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嘉凜一勒韁繩,“籲”了一聲,踏月應聲止步。它連減緩慣性的碎步也沒踏,就直接停了下來,當真是行動如風,不動如松。令我咋舌的同時也大覺吃不消,身體前衝,差點就被慣力甩下馬去,好在人的本能反應往往快過大腦的指揮,立即閉上眼,雙手自行抓住了手邊可以穩位身形的“物體”,用力抱緊,免了摔傷之虞。
好一會兒,頭腦的暈眩才平緩下來,我吐出胸中那口不知憋了多久的悶氣,睜開眼睛,這才發自己已經安然“落地”,不,不算落地,因為是嘉凜已經下了馬,而我則坐在他的右臂上,緊抱著他的左手臂,雙腳懸空,整個人都以一種絕對小兒化的姿勢“窩”在了他的懷裡。
我無暇思索,一躍而起,半空裡翻了個跟頭,落在離嘉凜七八步遠的地方,只覺得臉上一片臊熱,尷尬無比,幾乎無地自容。
好在嘉凜極其識趣,對我的尷尬形容並不注目,轉身拍了拍踏月的脖頸:“把你圈著十幾天,悶著你了,去舒散舒散筋骨吧!”
踏月湊過馬頭在嘉凜胸前拱了拱,長嘶一聲,轉身就跑,月光下只見烏光一抹,如電飛掠,瞬間便融入了夜色之中,比載我們時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我心裡讚歎,耳邊卻聽到嘉凜的話聲:“可惜踏月隨我轉戰中昆,名氣太過響亮,貿然轉讓的話,對受讓者有害,不然的話送給你也無妨。”
我一怔笑道:“十八爺說笑了,像‘飛將軍’這樣神駿無匹的寶馬,自然有它的靈氣與烈性,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令它臣服的。”
嘉凜輕輕的一笑,正想說話,遠遠地傳來一聲西元話的喝問:“前面的是什麼人?這裡是駐軍大營,閒雜人員不能靠近!”
原來踏月的這陣飛馳,已然把我們帶到了安都城西外西元的駐軍大營。大營傍著溫山連結,溫河從溫山流下,繞在連營的外圍。營帳則在高於溫河十餘米的斜坡處整齊有序的排列著,三層帶哨樓的柵欄拱衛著營地,柵欄外地勢開闊,絕無障礙,哨樓上的衛兵可以很容易的看清周圍的風吹草動。
隨著喝問,有兩名哨兵脫離了巡邏隊,向我們走來。嘉凜回答:“我是天羽。”
“十五!”
“平安!”
這想必就是今夜軍中的口令了,那兩名哨兵足下不停,將火把停在我和嘉凜面前,仔細的看了看才對嘉凜說:“請出示信符。”
嘉凜探手入懷,摸出一塊令牌遞在那哨兵手上。那哨兵仔細的檢查過後,才把令牌還給他,對嘉凜行了個軍禮, 放過我們。
經過三次盤問,我和嘉凜才進了軍營,我不禁暗暗吃驚:以嘉凜的身份尚須如此盤查才能進營,西元軍隊管理的嚴格可見一斑,莫怪西元鐵騎可以縱橫無敵。
刁斗森嚴,入得營區,更見蕭殺,我連氣與不敢喘粗了,跟在嘉凜身後上山。
溫山以溫泉多而稱名,本是死火山,它把安都城西的整片地勢都抬高了,自己在這片高地上卻並不顯高駿,嘉凜的腳步極快,很快就到了山頂湖畔。
山頂湖是整座溫山最大的溫泉湖,昔日順朝皇室將此湖用的周邊以漢白玉石圈起,引出九股湖水在湖下另成小湖,九座小湖各有一個光鮮綺麗的名字,又以湖名修築宮殿,成為皇家遊樂的別苑。有許多達官貴人都以能得皇帝的欽準在山上修築溫泉別苑而為榮。
這整座山曾被營建得花木扶疏,精工疊韻,一到夜間便燈火輝煌,酣歌恆舞。可惜此時的明月如故,溫山卻已面貌全非,昔日的雕樑畫棟,歌臺舞榭都已化為焦土殘垣,只有上山的石梯因為有用而被留了下來。
嘉凜站在石梯的盡頭,俯視腳下的土地,突然問:“你覺得這天下怎樣?”
“十八爺此時大權在握,乾綱獨斷,正當意興風發,指點江山,睥睨天下,這天下如何只在您一念之間,何用問人?”
嘉凜指著遠處的安都和近處雖然已被焚燬,卻依稀可見盛時基礎的廢墟,長長的一聲嘆息:“昔日順盛之時,富豪天下,百姓安樂,無不以已身在順為幸,誰曾想會有民心譁變,君亡國傾之日?大丈夫逐鹿天下,成王敗寇,本是一大快事,但在得天下之後,再看世事輪迴,總是有分感慨,難道竟沒有王朝能千秋萬代,永為盛世?”
就是民主制度,也有經濟危機之憂,難保盛世不衰,何況是君王的喜怒影響著政務的行使的獨裁封建制度?
我忍不住一笑:“想要千秋萬代,永盛不衰,卻也不難。”
嘉凜愕然揚眉:“有何良策?”
“每代君王,有聖者的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