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然後開始了——曬太陽……
真的是一動不動的曬太陽。
動作之愜意神態之舒坦,甚至讓畢方有種聽到它打呼嚕的錯覺……
畢方凌亂了,黑線了,從額頭一直抽搐到了嘴角——卻還是沒辦法脫離神秘的束縛。只能僵著脖子瞪著眼看那朵花悠閒地享受陽光,時不時抖抖蔓藤翻翻身,末了還小心翼翼地用藤條捲起幾滴水珠擦擦花瓣……
一天過去了。
三天過去了。
很多天過去了……
這個奇 怪{炫;書;網}的地方時間過得很快,一天的日子基本是眨眼功夫就流逝了。然而對於被困得連手腳眼皮都不能輕易動彈的畢方而言,過得飛快的時間更是一種悲哀。
別的不說,光是在她頭頂交替移動的太陽月亮,就讓她有種眼睛被嚴重閃到的錯覺。
那朵紫蘇花漸漸長大了。
還是會從湖裡冒出來,時間不定,但總是挑的晴天。偶爾曬曬太陽,偶爾抖著蔓藤舒展筋骨,偶爾在湖面飄來蕩去做著疑是游泳的狗爬式運動……
生活就那麼平淡平靜乃至於平乏無味地過著。
畢方無聊得都快要哭了。
這一天,下起了濛濛的細雨。
天空灰沉沉的,氤氳成一團的烏雲遮天蔽日,雨水啪嗒啪嗒地不住敲打著湖面。紫蘇花早早就躲進了湖底,留下掛在半空的畢方百無聊賴地數雨滴。就在她數得快睡著的時候,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從遠處破空傳來。
湖底的紫蘇花估計也聽到了聲音,“咕咚”一聲將腦袋冒出了湖面,鬼鬼祟祟地東瞧瞧西看看。
金屬碰撞聲不住迴響著,自遠而近,音色透亮,一聽就是有人在打鬥中。畢方探頭望向遠方,卻什麼也看不到。正在焦急的時候,金屬脆響驟停,一樣東西帶著火光“嗖”地從樹林外飛了進來!
紫蘇花嚇得一頭扎進了水裡。畢方反正也躲不了,正好瞪大眼睛圍觀。那東西乍眼看像著了火的石頭,可仔細一看,倒更像是個渾身燒焦了的人。
畢方嗅了嗅空氣:嗯,一股烤肉味……果然是個被燒焦了的人。
那被燒成黑炭的人身子小小的,似乎是個小孩。頭髮長長地披散而下,臉朝下趴著,看不清相貌。
“嘩啦”一聲水響,紫蘇花探頭探腦地從水底冒出來。瞧見趴在湖邊的人影,驚得往後縮一下。
那人影毫無反應地趴著,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紫蘇花呆呆地看了半晌,慢慢縮排水裡。過了一會兒,一根青綠色的蔓藤從水底鑽出,無聲無息地移到岸邊,試探著戳了戳那人的屁股。
……
沒反應。
紫蘇花膽子大了一點。又一根蔓藤鑽出了水面,沾著點灰色的泥,“啪嗒”一聲拍在了那人被燒傷的地方。
還是沒反應。
紫蘇花的膽子於是更大了一點,乾脆把花骨朵也從水底鑽出來。青綠色的蔓藤揮舞著,不斷將灰泥拍上那人的身體。這動作雖然貌似是它在為那人療傷,但畢方還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揮舞著蔓藤的紫蘇花都像一隻正在捕食中的八爪魚……
許是紫蘇花的動作太大,昏迷中的小孩吃痛轉醒,“嗖”地一聲從地上彈了起來,腳一踢掌一拍另一手一把扼住紫蘇花的喉嚨!
……
應該是喉嚨吧……連著花骨朵和花莖的那個地方……
“逆賊!敢偷襲!?你……”小孩一聲怒吼沒說完,微微怔住,揉了揉眼,看著面前這朵在自己掌下瑟瑟發抖的水生花,有點鬱悶,“……你哪位?”
紫蘇花被嚇得不清,花藤花瓣抖得跟簸箕似的。小孩剛剛鬆手,它就一溜煙地竄進了湖底,半晌,怯怯地探出半個腦袋來偷看。
小孩被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臉上被火烤得黑乎乎的,只看見兩排白花花的牙齒在閃光。
紫蘇花也樂了,羞澀地扭扭蔓藤,“噗嚕噗嚕”地水裡吹著泡泡。
小孩於是在湖邊住下了。
其實也是迫於無奈。
包圍著巨湖的樹林不知被誰下了結界,小孩連自己是怎麼從外頭進來的都不清楚,更別提出去的方法了。
於是只好就地住下,療療傷、曬曬太陽,或者趴在岸邊和那朵害羞的紫蘇花聊天,小日子倒也過得愉快。
說是聊天,其實大部分時間是小孩在說,紫蘇花在聽,偶爾抖一下蔓藤表示自己聽明白了。紫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