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仙的半個身子倏忽冒了出來:“我說——紫蘇入魔的速度開始變快了!你倒是速戰速決!”
畢方她爹嘴角抽搐,再度憑著身法險險躲過一擊,手上倏忽用力,抱著的鐵塊直直落入茶仙的手裡。
鐵塊和小鬼分開了,白衣男子短暫地遲疑了一下。
畢方她爹藉著這段時間飛速前進,轉眼間已經到了陣法前方,反手將小鬼推了進去!
白衣男子一怔,手失神地伸出,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卻只來得及捋過一道清風。
衣袂飄飄,原本無神的眼睛不知怎的淚眼模糊,一低頭,一顆眼淚便滑了下來。
天地間傳來輕微而細碎的崩裂聲。
包裹在上古山河裡的巨大蔓藤慢慢消失,煙霧一樣隱去痕跡。
知秋抱著風林安穩落地,轉頭看向另一邊。
陸行衣和畢方緊緊相擁著也落了地,只是兩個人都失去了意識。雙手環胸的寧覺面色冷清地看著他們,手往前一伸,似乎想將他們兩個分開。
頓了頓,卻還是遲疑著縮了回去。
“快走吧,上古山河馬上就要崩潰了。”寧覺手上一動,一根白綾從袖中竄出,捲起陸行衣和畢方便往繞泉鄉飛去。
知秋也不多說,背起風林拔腿就跑。
身前,逃命的陣法在醉林裡微微閃光。
身後,上古山河的路正在一點點湮滅。
知秋臉上始終帶著難得的笑。
寧覺跑著,沉吟半晌,突然問道:“你知道要去哪裡嗎?”
知秋乾脆地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要去哪裡,為何還要笑得如此……”猥瑣==
知秋眉眼彎彎:“我救出了風林,帶著他一起走,上古山河崩不崩潰,又與我何干?”
……
寧覺怔怔地停住腳步,看著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
再次看向白綾卷著的陸行衣和畢方,不禁搖頭苦嘆:“原來是這樣……”
“寧覺,快點——”
茶仙的叫聲從陣法中傳來。
寧覺應著,腳步飛快向前,將陸行衣和畢方送入陣法。
白衣男子還在那裡無聲地哭著,時不時用袖子擦一下泛紅的眼角,神情委屈。
畢方她爹反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腰飾,掛在手上輕輕搖著:“紫蘇,你看這是什麼?”
白衣男子淚眼婆娑地抬頭,視線定在腰飾上,孩子氣地瞪大了眼睛。
畢方她爹聲音輕柔:“她當年送給你的掛飾,你若是不要,我可就丟了。”
“我要的!不準丟,不準丟——”白衣男子急了,腳步踉蹌地飛撲上前。
畢方她爹亦步亦退,眼看退到了陣法前方。手一鬆,白衣男子搶到了掛飾,如獲珍寶地捧著,眼中閃著小孩子看見糖果一樣的光芒。
畢方她爹手下輕推。
白衣男子落入了陣法,向來寂寞的神色淡了不少,眉眼盡是溫柔,恍惚間,竟然和當日將寧覺送入上古山河的紫蘇上神有著幾分相似。
“別發愣了,快走吧。”畢方她爹拍拍寧覺的肩膀。
寧覺點頭,縱身躍入了陣法。
視線留在上古山河的最後一秒,還能看見那裡的天地一寸一寸地坍塌。
一個世界崩潰的過程是無聲無息的。
然而無聲無息間改變了的又何止一個世界。
猶記當日,我化成原形飛過就衝雲霄,你在往身後跳腳。
你說:“寧覺!我那麼愛你,你回頭看我一下會死啊!”
只是如今的你,已經不愛我了吧?
落地。
略帶陌生的景緻,熟悉的是天庭的氣息。
寧覺回頭,透過喧譁的眾仙看見慢慢轉醒的兩個人。陸行衣輕輕摸著畢方的額頭,低聲詢問著什麼。畢方眼中含淚,突然撲過去抱住了陸行衣,愣是讓那個綜合戰鬥指數在天庭排在一百名前的男子紅了臉。
寧覺心裡微痛,臉上卻露出了淡淡的笑。
“祝福你們。”
他走到一個順風的地方輕聲說道,而後仰起頭,慢慢走遠。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某車受了打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