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以調理腸胃。”
“姑娘善解人意,本侯再吃一碗。”韋璧衝白子安曖昧一笑,神情中頗有你找了個好媳婦的意思,將碗遞給了樂歌。
皇帝吃完粥,將粥碗拿在手上細瞧。看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便見樂歌垂首側身立著,雙眼朦朧,竟在發愣。她肌膚極白,惟有鬢髮邊露出的耳廓子微微發紅,米粒大小的珍珠耳墜微微顫動,在燭火映襯下,竟讓他有些晃目。
皇帝輕輕咳了一聲,別開眼去,拿起手中的瓷碗,看著白子安和韋璧問道:“你們瞧瞧手上的碗,都來說說這瓷器如何?”
白子安雖是世家出生,可身為男子,又有好些年在軍中歷練,別說看瓷器的門道,平時對瓷器基本是隻管使用,看都不會多看一眼,自然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韋璧平素看書看得雜,嘴上功夫又了得,便將瓷器如何製作的工藝大大的講了一番。
皇帝聽著有些不耐,便將手中瓷碗遞到樂歌手上,淡言道:“你來說。”
樂歌一心盼著他們能早些吃完,自己可以退下,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只能捧著瓷碗仔細地瞧了瞧,從容說道:“這瓷碗光致茂美,瓷胎輕薄,先前盛了熱粥也不燙手,可見瓷土均勻細膩,是浮樑縣的佳品。不過……青瓷不重紋飾,只求渾然天成,這瓷碗稍顯匠氣,反而落了下乘……若是御貢,那隻能說是以次充好。”
韋璧飲茶不語,心中想著這樂家女倒是有些硬氣,話偏不往好聽的說。白子安卻在心中暗暗為她擔心,怕她惹皇帝生氣,平白受一頓責罰。
“說得好!”
皇帝將身閒閒靠在榻上,低頭擺弄著腰間的穗子:“我們這位太常卿許大人,早年在北軍供職,宏遠應該不陌生吧……他那時就欺上瞞下,剋扣軍餉,因有邢侯這座靠山,所以一直平安無事。洪德元年,太后保他一路高升九卿,專司御貢、宗廟之事。你們剛才捧著的瓷碗,加上內廷各宮、各院和內庫的私藏,五百來件瓷器,一共花了二十萬兩銀子!二十萬兩銀子……可抵洛邑九郡一年的賦稅收入。這就是我們大齊的官吏,貪汙……糊弄……都貪到、糊弄到朕的頭上來了。”皇帝說話的聲音雖不響,可言語深意卻有雷霆之重。
白子安和韋璧見皇帝說話並不避諱樂歌,心中暗暗稱奇。可突然想到剛才自己手中捧著的瓷碗,竟大約要四百兩銀子一個,心中也著實氣憤。
樂歌斂眉垂目,雖立著不動,心中卻如驚濤翻湧,極不平靜。她不知道尚隱究竟是什麼意思?先將自己安排到御前,已經很不尋常,現在又公然表明立場,讓她知道皇權和後黨並不是想象中那麼融洽,難道他真的志在掃清積弊,欲大展拳腳,做個好皇帝?難道自己可以藉助他報仇雪恨?還是……他又在耍什麼花招試探自己?
“明日去皇陵,讓三公九卿全都隨行,朕倒也想看看,這次許安卿會不會像周知同一樣顧全大局。”
皇帝說罷,臉上顯得有些疲倦,便讓韋璧和白子安先走。
韋璧和白子安走後,樂歌見皇帝有想睡的意思,便剔了燈花,罩上白紗燈罩,躡手躡腳的欲退出殿外去。
“朕讓他們走,沒讓你走。”皇帝叫住她:“過來。”
樂歌心中突地一震,突然要單獨面對他,她有點手足無措,但也只能走上前去,立在他跟前,不說話。
兩人對視幾眼,皇帝笑了:“王舟到底有沒有教過你規矩,朕就寢前從來沒有自己脫過衣裳。”他說罷,便從榻上立起,張開雙臂,用眼神示意她上前來。
樂歌面上微紅,顫抖著雙手去解他胸前的盤龍繡扣。因皇帝今日同烏鐸飲過宴,又去見過太后。身上的衣裳並不是那種好穿好脫的常服。樂歌平時雖善擅長女工刺繡,又會裁衣烹飪,可卻從來不曾伺候過男子脫衣,一時之間,她搞不清皇帝這衣裳上究竟有多少根系帶,半天都沒將外服給脫下來。
樂歌越是心急,越是緊張。才一會功夫,她的額頭就涔出汗來。
皇帝居高臨下,看她彎著腰、憋紅了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心中極想笑。他玩心大起,故意低下頭貼著她的耳朵邊輕聲問了一句:“你不會脫衣裳?”
耳邊一陣酥麻,讓樂歌如遭電擊,她慌忙跳開幾步緊緊盯著他,面上極為羞惱。她腦中轉過千百個念頭,卻沒有一個是自己能抓得住的。可讓她覺得奇怪的是,不管是他先前假冒韋璧,還是現在九五至尊的身份,他一向都微笑淡然,從不見他還有這樣一面。
皇帝邊解衣裳邊走過來,樂歌只能一步一步往後退。待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