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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廠,振寰閣。
入冬之後,寒冷的天氣讓出行的人也多選擇午後溫暖的時間。剛剛開啟門,看著外邊陰冷的天氣,想著今天顧客估計又不多了。小城子百無聊賴地拿著刻刀坐在旮旯的暖氣邊練起木雕手法來。
跟著掌櫃的看了兩年,薛景良雖然沒收他為徒,卻也不時地指點幾句,小城子的木雕手藝也算小有所成,雕刻的物件兒雖然稱不上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卻也算是像模像樣了。前些日子,雕了個滾繡球的小獅子,薛景良給了句評語:“比機活兒強了!”
機活兒,說的是用機器切割雕刻打磨的木雕工藝品,那些工藝品尺寸比例每一條刀痕線條都是提前設計好的,雖然誤差少,廢件少,產出率高,但卻千篇一律,較之手工活兒少了一份靈動。
薛景良說小城子的雕件比機活兒強,那就說他的雕件有一絲靈性,刀工還差。
這個評價雖然不夠高,但小城子已經很高興了。手藝活兒最可貴的就是要有一股靈氣勁兒,有了靈氣,手工慢慢磨練就是了。
抱著這個念頭,小城子很快就沉下心來,一刀一刀地雕刻著手中的木料。這塊木料是薛景良做傢俱的邊角,是一塊上好的花梨木。雖然不是黃花梨,做雕件練手工也算是上乘木料了。這也是薛景良發話後,小城子才敢用的東西。
這塊花梨木是一個長方形的,中間稍偏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小凹陷,小城子一看到它,就想起了美女的細腰,所以,他決定雕刻一尊仕女。
幾刀下去,仕女的大致形態已經呈現出來,裙裾長曼,水袖流瀉,已經有了幾分曼妙的味道。
小城子慢慢地一刀一刀地開始雕琢衣飾的花紋、衣裙的皺褶……
“咦,店裡沒人嗎?”一個帶著幾分傲氣又有些浮漂的聲音傳來。小城子手下一哆嗦,一個衣褶就刻偏了。
他有些懊惱地抬起頭,向著門口看去,就見三四個二十幾歲的青年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一身名牌,昂著頭,打量著店裡的商品,目光中頗有些不屑的味道。
“幾位,想要些什麼傢俱?咱們店裡明清傢俱都有,北京城不敢說,整個琉璃廠我們店是最全的……”不管來人態度如何,開門做買賣,進門就是客,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小城子仍舊是態度殷勤地迎了上去。
“好啦,好啦,別羅嗦了,就這些破爛玩意兒還敢在我們李少面前顯擺。”來人中一個青年不耐地打斷了小城子的生意經,態度蠻橫地道,“趕緊的,帶我們李少看看你們的真玩意兒。”
小城子聽出這個人正是剛才開口的那個,瞥了那人一眼,心裡有氣也不敢發作,仍舊擠著笑道:“那就請幾位上樓看看,樓上的都是我們店裡的珍品……”
那個李少態度雖然倨傲,卻也沒有說什麼惡言,跟著小城子上了樓。
二樓的物件兒本就是振寰閣中的高檔商品,老物件和新物件陳列有致,又加了一些點綴,看起來比樓下的上檔次多了。
那個李少看了一眼,幾不可察地點點頭,隨即,掃視的目光一頓,直接朝著放在屋角的那套紫檀木傢俱走去。
小城子一看這樣子,知道這位看上了這套紫檀,心裡咯噔一下,臉上卻還保持著和悅的笑容道:“李少好眼光,這套物件兒是客人出料在本店定做的。剛剛收工,還沒來拿……”
“這套值多少錢?”一直沒開口的李少突然開口打斷了小城子的囉嗦。
小城子微微一愣,順口說道:“怎麼著也得一千七八百萬吧!”
這套老檀木傢俱因為是定做,薛景良並沒有定價,小城子如此說,也是根據他賣過的老檀木傢俱估計的。一般的老檀木座椅,都在五十萬到八十萬之間,周晨這一套是一個羅漢床、四把座椅,兩個小几,一個炕桌、一個腳踏,一個香案,還有兩個三層花架,三個書櫥,一個書案,還有幾件客廳和書房用的小物件,零七雜八的有小二十件之多,特別是羅漢床和書案,都是大木構造,所用的紫檀木可不是用錢能夠衡量的。現在想要找這樣的紫檀木都沒處找,價格自然不能比照普通紫檀傢俱。
“你訛人吶?這麼幾件破傢俱,還一千多萬……”那個浮漂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卻被李少抬手止住。
小城子剛剛鬆了口氣,就見李少從身後一個人手裡拿過一本支票,刷刷刷地填了一張撕下來遞到了小城子的面前:“這是兩千萬的支票,你把支票給那定做的人,這套傢俱我要了。”
“啊?這……這……不合適啊!”小城子看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