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藍卻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幹什麼?”顧千尋皺眉,盯著她的手。
對於秦斯藍,站在母親的立場上,她是該原諒她。可是,想起她之前做過的那些事,再到後來喪禮上那不情不願的磕頭,她總還是耿耿於懷。
“你是不是已經決定和慕夜白在一起了?”秦斯藍問。
“不是決定,而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顧千尋糾正,推開她的手。
秦斯藍低了低眼,“你進去以後快點出來,我在門外等你。”
顧千尋又皺眉,秦斯藍補了一句:“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顧千尋不知道秦斯藍又想和自己說什麼,但總歸是點頭,讓她在外面等著。
進了賀雲裳睡著的病房,年輕看護正要給她翻身,見顧千尋進去,微笑著打招呼,“顧小姐。”
“剛剛那位小姐過來有事嗎?”顧千尋問。
“你說的是秦小姐嗎?”
“你認識?”
“常來,你們在國外的時候,秦小姐也來過幾次。”顧千尋更意外了。
照理說,她和賀雲裳之間也是有點水火不容的。
“秦小姐每次來都不怎麼說話的,每回來就是問問慕夫人會不會醒。說起來,她也挺奇怪的,每次我告訴她,慕夫人暫時不會醒吧,她就一副長鬆口氣的樣子。可,一會兒又變得失魂落魄,很遺憾,又有些慌,像是又希望慕夫人醒來似的。反正,蠻矛盾,那感覺我也說不上來。”看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明確的表達。
顧千尋眉心皺得更緊了,心裡一團迷霧。
總是覺得有些什麼地方是不對勁的。
見她沉思,看護也就沒再說什麼了,只是低下頭去給賀雲裳翻身子。
這會兒,看護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顧千尋將外套脫了,和她道:“我來幫忙翻身吧,你去聽電話。”
“顧小姐會嗎?”
“會的,以前常幫我媽。”
看護也就沒有再推脫,讓顧千尋接了手,自己則到一邊去聽電話了。
顧千尋幫著賀雲裳翻身,垂目看她,只覺得這樣毫無聲息躺在床上的女人有些可憐。
她是當真一副貴婦模樣,這會兒在昏睡中,雖然虛弱蒼白了些,但是過去的那份氣質也還是有的。
若不是很多事親身經歷,又有誰會相信這樣一個女人曾經做過那麼多讓人不寒而慄的事。
顧千尋幽幽的開口:“我媽把你撞成這樣,如今,我媽也已經走了,但願你們之間再多的情債也能就此散了。”
“現在千寒還在戒毒所內受著苦,還有他這輩子都站不起來的腿,這都是你給的。所以,讓我原諒你,根本不可能。”
她微微垂目,如今說起這些語氣是平靜的,可是,心裡還是起伏著。
看著賀雲裳不曾動一動的眼皮,她嘆口氣,“我知道,你也不會稀罕我的原諒。愛屋及烏在你這兒我是做不到了,不過,你總歸是夜白的母親,我們都不會希望夜白為難,所以,我們暫時就這麼和平相處吧。”
“對了,你可能還有件事不清楚……”翻完了身,顧千尋站直身子,平靜的看著她,更平靜的開口:“我在等你兒子和我求婚。等奶奶80大壽過了,我們就結婚!”
“你要是能醒過來,就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可是,你要知道,就算你醒過來,我也不會再離開他。”
顧千尋的語氣堅定有力。又補了一句:“誰都不可能拆散我們,就連死神也一樣!”
其實顧千尋的話有些宣戰的意味,不過很可惜,對手還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看護送了她到門口,邊笑邊拉開門,道:“顧小姐,你們的喜糖到時候一定要分給我一些,讓我也沾沾你們的喜氣。”
“那是當然的。”顧千尋回。
門外,秦斯藍聽了她們倆人的對話,看了眼顧千尋的眼神很是複雜。
顧千尋沒有忽略掉,和看護道了別,這才將視線投向秦斯藍。
“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她這才仔細打量秦斯藍。
恍惚間,覺得這會兒的她和最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又有很大的不同。
那時候是以感情勝利者的身份,強勢的站在景南驍身邊,靚麗且自信。
如今,她已經是感情的失敗者。更甚至,她其實每一樣都是失敗的。那份自信甚至是自負,已經從眉間斂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生活在折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