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他說完,原本已經直起身,突然想起什麼又俯首下來,“你哥哥的老窩已經被端了。”
賀雲裳雙眼停滯,死死的盯著慕中天,死死的。
似深切的仇和怨。
下一瞬,渾身開始抽搐,虛弱的張了張唇,很努力想說什麼,可是,到頭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從喉嚨間澀啞的撥出幾聲。
可憐。
可悲。
在這個男人身上耗了一輩子,痴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唸了一輩子,甚至為了他守了一輩子的活寡,可是……
結果……
卻是玩火自焚。
他的心,甚至連一個小小的尖角,都不曾給過她。
“媽?媽!”慕夜白上前一步,發現賀雲裳已經昏厥了過去,他伸手急切的摁鈴,“醫生,醫生!”
……
等到賀雲裳的情緒平靜了,三個人才從病房出來。
慕夜白心裡百轉千回,一出來,見不到顧千尋,心裡隱隱猜到了她低落的情緒。
他把手機翻出來看了眼,並沒有她的未接來電。
慕中天說:“夜白,我們談談。”
慕夜白也覺得他們是該敞開來談談。
老夫人道:“我讓田秘書先載我回酒店。對了,你們登記的事吶?”
“等千尋點頭。”
他是不曾有一點動搖。可是,千尋呢?
老太太點頭,“自己想做的,就抓緊時間。年輕人,果斷點,不要磨磨蹭蹭。夜長夢多,明白嗎?”
“奶奶教訓得是。”
老太太走了。
父子倆,就從醫院往外走。
城市的雪已經融化了,堆積在道路兩邊,陽光照射下來,還閃耀著耀眼的光。
慕中天抬頭遠遠的看了眼兩排光禿禿的樹幹,“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他沒出聲,神情有些陰鬱。
悶著。
很悶。
‘媽媽’這個詞,對他的重要性,旁人不會明白。
“放縱,是絕不可取的!是,你若是放縱了你媽媽,你心裡是舒坦了,她也舒服了,可是,千尋呢?”
慕中天頓了腳步,望著他,面上有身為長輩的嚴正和肅穆。
慕夜白也跟著頓住腳步,他神色沉靜、眼神幽深,讓人看不懂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半晌,薄唇終於掀動了下,“依法辦。”
幽幽的,只有三個字。
面色,更沉鬱了。
而後,他一句話都沒有再說。腳步越來越重,每一個步子都像踏在心上。
結果……
那天下午,到底是沒有辦得成手續。
慕夜白給顧千尋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坐在江邊吹風。
慕夜白問她在哪,要去接她。
她說:讓我靜一靜吧,夜白,我想再好好想想。
慕夜白沉了聲音,“想,你要想什麼?”
她沒說話了,慕夜白想再說什麼,電話就那麼中斷了。他再打過去,便怎麼也打不通。
他很鬱悶。
心情很壓抑,這會兒因為找不到她人,心情更是抑鬱了。
讓靳雲開著車,在城市裡轉了一個圈,也沒找到她人。靳雲說:“慕總,這個城市太大了,要找個人可沒那麼簡單。”慕夜白黑著臉,“我怕她凍死。”
外面風那麼大,她遊蕩什麼呢?
後來,果然是沒找著人。
慕夜白在別墅裡等她,原本有些鬱卒,到後來變成了擔心。可當指標在指向十點的時候,滿腔的擔心又轉成了惱怒。
她到底想幹什麼?
這會兒,她在幹什麼?
她在喝酒。
想宣洩心裡那鬱卒的情緒,所以跑去酒吧。
本打算坐坐就走,沒想到居然能遇上熟人。
景南驍。
他跟著一票人一起。那些人是他朋友,千尋以前和他還是夫妻關係的時候,也見過其中幾個。
他們在玩玩鬧鬧,景南驍一個人卻悶悶的坐在角落。
見到顧千尋,他詫異得很。
原本垂頭喪氣,一下子就起了身,眼神晶亮。
而後,旁邊的人都起吆喝。
“你看看你,前妻一來,就和打了雞血似的。”
“你小子也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