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能來?”
怕什麼來什麼,郝敬最怕的就是母親被激怒後的缺乏理智,“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忙著解釋。
“你不用替她掩飾,我長著眼睛看得見。”
郝家霖看顧冼塵蒼白著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下嘆氣,攔住於在芳,“你都說些什麼,少說兩句!別人聽見像什麼話?”
“怕人聽見!我就是要讓別人聽見,要是我早知道兒子娶的是那個婊*子的私生女兒,我寧可他一輩子打光棍兒!”
“媽!”
郝敬又驚又怒,忙不迭打斷於在芳的話,然而說出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他擔心地看著顧冼塵,她早已經別過臉背對著他們,只從肩膀的微顫和背部的起伏看得出這些話對她的刺激。
郝家霖站在旁邊,聽到妻子說出的話,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一個勁兒說:“小聲點,小聲點,你都說些什麼啊?”
“說些什麼?你們知不知道,她媽媽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迷住勇哥,又和那個技術員眉來眼去,做出見不得人的事,你姨媽自殺也是因為她。”
“媽!”郝敬急了,“這些與冼塵有什麼關係?”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些,說這些這對她傷害有多大?
“都是過去的事,說來有什麼意思。”郝家霖巴不得息事寧人,
“你們,你們都維護這個小妖精,我——”於在芳想起和君玫的恩怨,想起王勇,想起姐姐,想起自己,聲淚俱下,“我早知道我的命沒有別人生得好,姐姐拋下親人自殺,我嫁個老公沒有本事,兒子大了跟著媳婦跑,老了還要看媳婦的臉色……”
……
事情就像離弦的箭失去了控制,郝敬不知道這支箭會射向哪裡,會傷著誰?
母親的脾氣他早就領教。而顧冼塵,是他認定的命運,他感覺到封閉的妻子在悄悄的變化,也願意向他靠攏,敞開心扉,蜜糖一樣的喜悅填滿他的心,他都在想著和她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事情正在向他計劃的方向發展,怎麼就亂了呢?
顧冼塵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院子裡不知是那一家也是這樣吵,男人的責罵和女人的聲嘶力竭,沒有條理,沒有理智。
安玉潔是不准她去聽的,她會用充滿嘲諷的眼神輕蔑地看著那些吵鬧的人,對顧冼塵說:“這樣的潑婦罵街,最失女人的風度。”
母親自是很有風度的,她和父親幾乎不吵,偶爾爭執幾句都是含義很深的句子,夠得上顧冼塵思考好幾天。
雖然母親不幸福,可至始至終她都不撒潑吵鬧,父親的冷漠折磨她,她又何嘗不是用漠視來對付父親呢?儘管她掩飾著內心的渴望,都沒有失掉尊嚴風度,讓父親對她無話可說。
所以,顧冼塵也不會這樣吵鬧,雖然她不懂得該怎樣對付這樣的吵鬧,但是她也不想對付。
這樣的關係算什麼?社會學上稱為姻親,是可以解體的。顧冼塵忍住昏厥的感受走過去開啟門:“好了,你們繼續,我出去走走!”
郝敬伸手抓住她,他害怕慢了抓不住,出手急且快,顧冼塵沒提防被他抓住,吃痛叫了起來,“痛!”
喊出來一個“痛”字,竟然渾身都失去了力氣,本就虛浮的身子順著郝敬力道的方向倒下。
“冼塵!”郝敬接住妻子,心慌意亂。
“小心受傷!”
顧冼塵倒在地上半坐著,聽見郝敬焦灼的呼叫,慘淡的笑了。
“不,不會受傷,”她喃喃的說“我連受傷的勇氣都沒有!”坐在地上頹然地任由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
於在芳和郝家霖也嚇了一跳,於在芳哼了一聲,閉上了嘴,偷偷看了一眼郝敬,兒子焦灼的神情刺痛了她的眼睛,不甘和辛酸再度湧起。
郝敬抱起顧冼塵平放在床上,顧冼塵閉上眼睛,再也不願意睜開,蜷縮著躲進被子裡,她只想睡覺。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郝敬大致理清了情況,有些事需要詢問母親,顧冼塵也需要安靜。
想到父母和自己都沒有吃飯,此時也沒有誰有心思做飯,看著睡在床上的妻子,替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便叫上父母和自己一起去樓下面館吃麵。
於在芳說要回家,說自己胃痛吃不下。
郝敬堅持,三個人一起下樓。
屋裡終於安靜了,顧冼塵不願意睜開眼睛,任自己在無邊無際的迷茫中昏昏欲睡,往事不依不饒頑強地刺穿迷茫的叢林糾*纏著她,終於讓她透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