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玄關走去,沒有預期的質問“你到底是什麼人?”,也沒有說什麼“阿遠哥哥,你終於回來了”這樣煽情到有點肉麻的話。自然的接過許暮遠的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拉著男人的手走進客廳,“你先去洗手,我去幫你盛飯。”
許暮遠乖乖的去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兩隻手分別擺在膝蓋以上的位置,如幼兒園等待阿姨發糖的小朋友。
魚沫很快盛了飯出來,青瓷的遞給許暮遠,碎花的擺到自己面前,“昨天在學校吃到,覺得還不錯,就想做給你吃。”
握筷子的手停下,許暮遠抬頭,看著對面的女孩小口吃飯的樣子,一瞬間的暖心,這兩天以來的疲累與煩悶,一掃而空。
“很好吃,魚沫真了不起。”
大概是還不太習慣被人誇讚,女孩的臉起了淡淡的紅暈,忙埋下頭藉著吃飯的動作掩飾:“那就吃完它。”
“好。”
沒有過多的交談,兩人默默的吃著飯,間或許暮遠會夾起一塊排骨放進魚沫的碗裡,女孩略略皺眉,卻還是會乖乖吃掉。許暮遠的眼神溫柔而悠長,若這樣的時光可以停駐,若一生都能如這般平淡卻窩心的度過,那該多好。
吃罷飯,魚沫本來是要去洗碗的。許暮遠卻說,“你是女孩子,要好好寶貝自己的手。”接過女孩手裡的碗,便去了廚房。
幾年後的一個黃昏,太陽回家吃飯,月亮慵懶在被窩不肯出現。靠在許暮遠懷裡的魚沫想起幾年前的這一日,取笑許暮遠道:“其實你一早具備當家庭煮男的氣質了。”許暮遠低下頭,湊近魚沫的耳邊,輕聲說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天幫我掛外套盛飯的你像什麼?”女孩突然沒了聲音,臉埋進男人的胸膛。許暮遠低低的笑出聲來,抬起懷中人的臉,炙熱的吻印了上去,“像一個等待丈夫歸家的小妻子……”
當然,那是幾年後的事了。而現在吃完飯的倆人坐在客廳,各據一席,電視裡在放著古惑仔系列的老電影,氣氛有點詭異。
電影正放到黑幫拼殺的片段,刀棍橫飛,血肉模糊。許暮遠有點緊張的偷看著女孩的表情,女孩的表情很鎮定,沒有害怕也沒有嫌惡,一直到電影放完,才拿起遙控器關掉。淡淡的開了口:“有話要告訴我嗎?”
“恩。”許暮遠點點頭,招了招手示意魚沫過來。
魚沫聽話的走了過去,許暮遠把魚沫抱進懷裡,頭埋進魚沫的頸項裡。
“魚沫……對不起。”
懷中的人沒有出聲,她果然還是生氣了吧。
“魚沫,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其實我是一個……”
“黑社會,是嗎?”女孩突然截口道。
許暮遠震驚的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這不難猜吧。”
許暮遠苦笑,是啊,他怎麼會忘了,他的魚沫是個多麼敏感的孩子,聯絡種種,又如何猜不到。
“對不起,魚沫,是我太自私。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適合與人為伴,卻還是自私的將你拉入我的生活。“
他說,“魚沫,你……是不是後悔了?”語氣很是小心翼翼。
許暮遠的話沒有說完,但是魚沫知道他想說的是,你是不是後悔,跟著我回家?
女孩捧起了男人的臉,澄藍的眼眸裡有著不易察覺的倉惶。
“你會傷害我嗎?”
“不會。”怎麼捨得。
“那麼,我為什麼要後悔?”
“可是……我是黑社會。我殺過人,販過毒,我做過很多壞事。你不怕嗎?”以前從未覺得做這些事有什麼不對,而如今卻擔心會將你嚇到。
“像古惑仔的電影裡一樣嗎?”
“……”男人點頭,他以前經歷過的比之電影裡,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噢,山雞挺帥的。”
“誒?”許暮遠顯然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你是不是黑社會,你以前做過什麼,我都不在乎。就跟你不在乎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是不是犯過法一樣的。”
“可是,我不能常常陪著你。”
“沒關係,我可以看書,聽歌,研究菜譜,等你回來。你怕我無聊的話,就給我買臺電腦吧。”
“別人知道你跟一個黑社會住在一起,會看不起你的。”
“既然是‘別人’,那我為什麼要去在意?”
“我仇家無數,跟我在一起,會時刻充滿危險。”
“我不怕,你會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