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種衝動,很想見見辰彥的媽媽。這麼乖、這麼懂事的孩子她是怎麼教出來的呢?回過神來又不禁啞然失笑。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轉身欲走時辰彥恰巧看到了他,他趕緊揮手,還一邊興奮地喊道:“叔叔,媽媽來看我了!”晙輝轉身,衝辰彥笑著點點頭。
“辰彥跟誰打招呼呢,你們教官嗎?”梓茉邊說扭過臉來。當看到晙輝時,她手裡的袋子“啪”地一聲落到了地上,這邊晙輝也愣住了。
孩子看看媽媽,看看教官,覺得很奇怪。他扯扯梓茉的衣襟:“媽媽,這位叔叔對我很好。”
梓茉回過神來,低頭親暱地拍拍辰彥,笑道:“是嗎?那辰彥謝過叔叔了嗎?”說“叔叔”時,梓茉的心裡堵了一下。
這時晙輝已經走了過來。他還是有些驚訝,在幾步之外就那麼望著她。是梓茉嗎?真的是她!四年了……
梓茉衝晙輝笑了笑。這笑,有些勉強。
晙輝走到梓茉身邊,頓了頓說,“真,真沒想到,能,能在這兒見到你。”
“是啊,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裡?”梓茉的笑有些僵硬。她還沒做好面對晙輝的心理準備。
“兩年前調過來了。”晙輝說,“他是你孩子啊,真沒想到!”他不知道梓茉已經結婚了。她當時不是說對任何人都會拒絕的嗎?晙輝奇怪自己怎麼會想到這些,不禁笑自己的迂。自己不也一直希望她有個好的歸宿嗎?
梓茉笑笑,沒答話。
“媽媽,你跟這位叔叔認識啊?”辰彥很興奮,眼裡閃著亮光。
“是啊。這位叔叔是媽媽的朋友。”梓茉蹲下來,撿起掉在地上的袋子,遞給辰彥,然後拍拍他的肩,鼓勵道,“辰彥要好好訓練啊,我們辰彥是最棒的,對不對?你回去那天媽媽來接你,好不好?”
四年了,她似乎沒怎麼變。晙輝似乎看到了那年來部隊探親的梓茉。那個不記得自己名字,喊著“那個誰,那個誰”的梓茉。可是她的身上卻散發出一種四年前的梓茉沒有的光輝。那應該是母性的光輝吧。她看辰彥的眼神好溫柔,好溫柔。晙輝默默地看著梓茉,百感交集。
“那梓楊舅舅能來嗎?我好想見他。”
“好,媽媽跟你梓楊舅舅一起來接你。”
“一言為定!”
“好!”
兩人很默契地拍拍手,算作承諾。
“那媽媽走了?!”梓茉拍拍辰彥的肩,指指車子。
“好。媽媽再見。一路順風!”辰彥提著梓茉給他的袋子,跟梓茉招手。
“那,我先走了。”梓茉努力擠出一絲笑。她的心裡那充滿了忐忑。萬一方晙輝問起辰彥,該怎麼辦?留下辰彥一個人在這邊,可以嗎?可是她又不能這樣帶他走啊!
“路上小心!”
梓茉走出兩步後又轉身回來抱了抱辰彥。“辰彥,要乖乖的。不要麻煩叔叔,好嗎?”
“好。”辰彥緊緊抱著她,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叔叔,這個給你吃。”辰彥掏出一把棒棒糖給晙輝。
“辰彥跟小朋友們一起吃吧,叔叔不吃。”辰彥只好把糖重新放回袋子裡。
“辰彥你幾歲了?”
“快三歲半了。”
“你和你媽媽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快四個月了。”
梓茉到那邊就結婚了嗎?晙輝有些驚訝。梓茉總是讓他想不透。四年裡,他似乎經常想起梓茉,也設想過梓茉聽說他結婚後會是什麼反應。沒想到今天居然這樣見到了。他設想過梓茉會不會回國,會變成什麼樣子,是不是還是那個善良但又有些任性的梓茉……可是這設想中不包含梓茉會結婚,會有孩子。怪道看著辰彥就覺得親切,原來他是梓茉的孩子。
梓茉習慣於去咖啡館找個安靜的角落寫寫東西。點一杯很濃的咖啡,邊喝邊敲字,那種感覺真的很好。她寫的東西很雜,有工作報告之類的公文,也寫些小說之類作消遣,有時寫寫日記或隨筆。
“也許真的是血緣關係作怪,”梓茉寫道,“為什麼晙輝偏偏那麼巧遇到了辰彥,而辰彥又喜歡他這個‘叔叔’。我這麼瞞著,到底是對還是錯呢?”梓茉有些拿不準了。
從那天之後她沒打算再見晙輝,可是她卻有了他的孩子。她生下辰彥,也沒打算告訴他。他已經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梓茉只打算陪著辰彥快快樂樂的長大。辰彥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她一直這樣想。
梓茉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