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妍只好配合的露出了個賢惠的笑容,就是心裡有點沒譜:這臉都沒洗,萬一眼角還有眼屎,會不會影響到這個好容易做出賢妻造型效果?結果卻似乎是白擔心了,因為杜宇辰眼神慢慢清明,顯然已經認出她來,卻依然沒有掛上那招牌般的鄙視神情,只微微嘆了口氣:“你讓人回報夫人一聲,說我已經醒了,沒什麼不好的,讓她莫擔心。”
洛妍很想指著自己問一聲:“你是在跟我說話?”想想還是罷了,人之生病,其言也善,反正要朝夕相對這個月,他肯平心靜氣的說話總是好的,不然自己辛苦伺候著還要看他的那張臭臉,她可沒有把握不會衝動之下惡向膽邊生,乾脆讓方大娘把他做掉拉倒。
洛妍卻不知道,她昨天生薑水用得有點多,眼睛至今還是腫的,加上一夜沒睡好,便顯得臉色憔悴、雲鬢蓬鬆,看起來可不就是個為丈夫擔心了一夜的楚楚可憐的小妻子?杜宇辰便想:原來看著只以為她滿心不樂意伺候我,沒想到我這一病,她還是擔心的,這一夜真熬得可憐!心裡便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這時外間的小丫頭們也聽到動靜進來了兩個,洛妍便隨口吩咐道:“你們分別到夫人和袁姨娘那裡去一趟,她們若起來了,就把二爺已經醒了,感覺還好,只怕她們擔心的話轉告了,再問問她們那裡有什麼東西要給二爺沒有。”
杜宇辰聽她自作主張的加上了袁敏兒——這原是他想說又不大好出口的——心裡越發便是一軟,對洛妍更是生出了一絲歉疚。
洛妍自然沒有注意他的表情,她雖然一直都在算計人心,卻偏偏忘記了一件事情,拿張愛玲大大的比喻來說就是:一支紅玫瑰,強買強賣的硬塞死纏著人,立時便自動變成蚊子血;可該蚊子血突然甩手不幹要走人了,說不定又會讓人看成玫瑰花;玫瑰花要是再若即若離、讓人患得患失一把,或許還會慢慢變成心口的硃砂痣——此乃人心本賤的生動例證是也。
洛妍此時完全沒有爭取當好一顆硃砂痣的自覺,見小蒙梅子端了自己的洗漱用品進來,便自去裡間洗漱,如瀟和另幾個丫頭服侍杜宇辰淨面淨手。杜宇辰只是外傷,一夜好睡之後,精神便好了很多,只是膝蓋處頗有些痠麻痛楚,亦非十分難耐,坐起略加洗漱之後,便又恢復了六七分神采。洛妍這邊也用冷水好好的敷了臉,天珠又拿了藕荷色的小襖,粉紫色的素面褙子來換上,臉色頓時被襯得明亮了許多。
待出得屋來,杜宇辰見她已是面色粉潤,雙眸閃亮,就如早上帶著露水的荷花一般,一呆之下忙移開目光。洛妍便問:“二爺早上可想吃點什麼?”杜宇辰道:“你看著安排就好。”洛妍想了想說:“還是清淡些的好,我昨夜讓小廚房多做兩樣粥,早些開火熬著,想必現在已經好了,不如先用小廚房的粥墊墊,再看大廚房有什麼好的。”杜宇辰聽她安排得細緻,也就點頭不語,嘴角不覺微微帶了點笑容。
待袁敏兒雙目紅腫的走進這屋裡時,看到的正是洛妍站在床邊,與杜宇辰微笑往答的這幅情形。
第十八章傳說中的相敬如賓
更新時間2011…3…1011:24:01字數:2909
洛妍一眼看到袁敏兒那震驚中帶著怨恨、酸楚裡含著淒涼的眼光,不由頓時有了種做第三者被抓了個現行的心虛,往後退了一步,尷尬的笑了笑:“嗨,你來了?吃過飯了沒?”問出來才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傻了啊你,你又不準備跟她搶男人,心虛你個頭啊?
袁敏兒略一怔,眼中的神色已不著痕跡的換成了哀怨,只看著杜宇辰盈盈欲泣。杜宇辰心裡也有些發虛,看見袁敏兒蒼白的小臉,桃子般的兩隻眼睛,又有些心疼,便道:“我不打發人告訴你我沒事了麼?早上還冷,你怎麼不當心身子?”
袁敏兒便向著洛妍深深一福:“姐姐辛苦。”才回頭對杜宇辰道:“我是在路上遇見送信的小丫頭的,你的話雖這麼說,可我不看一眼,哪裡能心安?昨天晚上若不是夫人不許,我定是要守著你的!”說著,兩行淚水又流了下來,悽悽噎噎,好不動人,一步步捱到床前,杜宇辰就拉住了她的手。
洛妍腳下便往外溜——她可不要當個二百五十瓦的大燈泡。直接走出正房,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忍不住又點發愁:運動計劃看樣子這個月都要泡湯了,唉,她的武俠夢啊!這軟榻睡了一夜,腰痠背疼的,以後可怎麼是好?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見小梅已帶著兩個小丫頭拎了食盒過來,洛妍知道里面是新熬好的粥,看這丫頭臉色發黃,自然也是沒有睡好,想了想便道:“如瀟在外間,還是讓她進去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