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喝了幾口水。她已經很有經驗了,看著很近的這點距離,至少還要走一刻鐘,而這一刻鐘,是最難走最疲憊的時間,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痛苦的尖叫著懇求休息一下,唯有理智支援著她一息不停的向前方走去。
兩百米、一百米、五十米……終於走到了木杆下面,洛妍艱難的走到旁邊的一棵矮樹下面,放下揹包,脫下鞋子襪子,把腳放到略高的樹根下,腳上頭下的躺了下去,以放鬆腿腳,不遠處似乎有鳥屎,不過她完全沒興趣去管,事實上,就算有人告訴她,她現在就躺在一堆鳥屎上,她也懶得動彈。
清涼的風漸漸讓腳底的痛楚變得溫和,襪子也慢慢的幹了,洛妍用盡全身所有的意志力坐了起來,又喝了幾口水,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幹饃一根黃瓜,慢慢的啃了起來,在馬背上放到第三天的黃瓜早已不那麼鮮脆了,但誰會計較呢?就算這幹饃,頭一天她厭惡的丟到了一邊,到第二天就可以面不改色的嚼下去——身體,永遠比我們脆弱的小心靈懂得如何活下去。
洛妍忍不住苦笑:她太高估自己了,前世裡那後勤完備的大型定向越野比賽,怎麼能跟這種苦行僧般的跋涉相比?然而如果跟真正的苦行僧相比,這樣的旅程還是容易得多吧,畢竟每天她還有住的地方,哪怕只是一間最簡陋的小木屋;每天她還有乾淨的食物和水,哪怕內容只是黃瓜、肉乾和饃;她甚至還有一個可靠的嚮導,雖然沉默得像個啞巴——反正她也累得沒有力氣說話。
剛剛把最後一口饃嚥下,洛妍便聽到了馬蹄的聲音,她嘆了口氣,穿好襪子和鞋,咬牙站了起來。心遠已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看了洛妍一眼,便默默地牽馬走在了前面。洛妍微微鬆了口氣:大概,前面沒有鹽鹼地了吧。
這一天,直走到太陽西沉,才到達目的地,一路上走了將近六個時辰,洛妍在腳底又發現了幾個新的水泡,心不由慢慢的變涼:速度這樣的慢下去,明天,後天,還需要走多久?
心遠在木屋外生了一堆火,洛妍走出去時便伸手遞給她一個烤熱了的饃。火光中洛妍看了他一眼,只覺得無限詫異:三天下來,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差不多就像個鬼,可為什麼這個年輕的修徒看起來還和第一天差不多?而且,每天自己睡在屋裡,他還是露天就包床毯子睡在外面?難道有什麼美容訣竅?
“明天前半段有很長一段鹽鹼地,比今天還要長三里,公主請早點休息吧。”心遠的話打斷了胡思亂想的某人,洛妍連哀嘆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有鹽鹼地?更長的鹽鹼地?剛剛嚥下的饃似乎在胃裡化成了石頭,她點點頭說了句“晚安”就站起來回了木屋,脫下外衣,一頭鑽進了睡袋裡。
剛剛閉上眼,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拍打著木屋,洛妍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豎起耳朵一聽,才明白是起風了。狂風在木屋外尖銳的呼嘯,木屋的四壁似乎都在抖動,好像隨時就會被捲上天空。洛妍愣了一愣,突然想起了門外的心遠,忙爬起來摸到衣服穿上,黑暗中找不到鞋,只能光著腳就去開門,門一開,一股強風便灌了進來,洛妍只覺得就像有人大力推了自己一把,幾乎站立不穩,心裡不由更是惶然,抓著門框大聲叫了起來:“心遠,心遠!”老天,大風別把自己唯一的這個夥伴刮跑了吧?
似乎是在木屋的另一側響起了心遠的聲音:“公主有什麼事情?”聲音居然是不緊不慢的,洛妍鬆了口氣,忙側過臉讓開風,大聲道:“你進屋來休息,外面風太大。”
心遠似乎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沒事,公主回去休息吧。”
洛妍一怔,她站在門口都快被刮跑了,他在外面怎麼可能沒事?就算背風,可那風颳起來的沙子卻是不可能被小屋子擋住的!這小修徒犯什麼倔,難道以為她會乘機非禮他?心裡不由火氣往上冒,大聲道:“你不進來,我就不回去!”
半晌無人回答,洛妍火不由更大了,突然眼前人影一動,心遠已站在了門口,洛妍忙讓開地方,等他進來,才關上門。心遠用火石打點了屋裡窗臺上的蠟燭,突然低頭看了一眼,就偏過了頭去。洛妍一怔,低頭看見自己的光腳丫,這才突然感到受傷的腳底踩在粗糙地面上的刺痛,忍不住齜牙咧嘴。就著燭光,一瘸一拐的把自己的地墊和睡袋拖到屋子的一角,和衣鑽進了睡袋,面對牆壁而睡。
背後似乎略有悉索之聲,不一會兒蠟燭熄滅,狂風依然肆虐,洛妍心裡卻鬆了口氣:總比一片安靜中聽到另一個陌生人的呼吸聲強。只是這風聲實在太過可怕,時不時有風捲起的沙石啪啪的打了木屋薄薄的木板上,小木屋的房頂更是不時作響,似乎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