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初凡跟在青青後面,很想找兩句話來說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到底要不要說還沒想好,卻已經到了房前。有小丫頭上來打起簾子,青青進去稟報一聲,屋裡便傳來平安公主歡快的聲音,“請姚丞府進來!”
十幾天沒聽到這生氣勃勃的聲音,姚初凡只覺得心情一振,嘴角不自覺也帶上了笑容,青青直接將他引道東屋,這是一間佈置簡單的書房在設了案几的高塔上,源臺將軍站在她的身邊,臉上有一種有好笑又無奈的古怪神色。
青青一言不發的退下,姚初凡不由自主的目送她消失在門外,回頭看時,只見公主與譫臺將軍正相視而笑,公主一臉神采飛揚,譫臺將軍眼裡卻滿是寵溺,嘴角的弧度柔和得讓姚初凡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他沒看錯吧?
洛妍回過頭來時,正看見姚初凡呆滯在臉上的驚訝,不由笑容更燦爛了幾分,姚初凡這才醒過味來,忙上前參見了一番,從袖子裡拿出興王剛剛擬好的佈告,雙手交給了譫臺楊飛,又把來意說了一遍:這一期《京報》該怎麼辦?
讀者佈告上那一行行的字,洛妍慢慢收斂了笑容,不少疑問盤上心頭,卻知道姚初凡也未必知曉,半響才問道:“如今外面情勢如何?”
姚初凡還未開口,譫臺楊飛已淡淡的道:“昨夜搜捕全城,該抓的都已經抓了起來,如今京城九門都開了,一切如舊,百官與六部都已收到訊息,明日大朝。”
洛妍不由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譫臺微笑著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洛妍突然想起自己是睡到半個時辰前才起,而他據說已經起來兩個多時辰了,想來一定早就得了訊息,臉不由一紅。
姚初凡道,“興王的意思是,這期《京報》越快處理越號,但如何出來才能安定人心,還想聽聽公主的意見。”
洛妍低頭沉吟了片刻才開口,“我記得初十那期《京報》後面部分應是當天就排好版了,就等小朝之後將奏章、條列排版後一起付印,是不是?”
姚初凡困惑的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洛妍笑道,“這不就簡單了,你就把初十那期‘政事’版放上這佈告,以及正式聖諭,定罪下獄官員名單等等,若字數還不夠,隨便再挑幾個不打緊的奏章,其餘的便還是那期的內容,照舊印製處理,速度豈不快捷?只有一件,後面的內容也要再查驗一遍,萬莫有與前面衝突的。至於板式、顏色、字樣都要照舊,要讓天下百姓都知道,天子無恙、禍亂已終,大家該怎麼過日子還怎麼過日子。”
雖然說報紙有時效性,但在這個時代,訊息晚上個七八天也不算什麼,關鍵是,這樣既能節約印刷時間,更能傳達出一種讓人安心的“一切照舊”的資訊。
姚初凡想了一想,已經明白,臉上不由露出欽佩的笑容,“公主殿下和興王殿下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興王殿下也說,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要多做些什麼事情,而是如何少作事情。公主的意思下官明白了,無非就是舉重若輕,下官這就回去稟告興王殿下和鄴王殿下。”
“慢著,”洛妍叫住了他,“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沒有什麼事情了?”
姚初凡抬起頭來,看見洛妍一臉促頰的小容,正在發怔,卻見公主身後的譫臺將軍不懂聲色的向門外看了一眼,姚初凡頓時恍然大悟,隨腳臉上發燒,忍不住低下頭來,半天才吶吶的道,“公主。。。。。。下官,下官。。。。。。這個,那個,青青姑娘。。。。。。”說到後面,聲音已經含糊成一片。虧得洛妍與譫臺都是耳力敏銳之人,才沒把“青青姑娘”聽成“嗯嗯嗚昂”。
洛妍忍笑已經忍得肚子疼;姚初凡對青青的那點心思,她這個八卦嗅覺超級敏銳的人自然早就看了出來,姚初凡身世簡單,樣貌人品都是上乘,是個妹婿的上好人選。可著兩個人,一個臉皮薄,一個神經粗,也不知道哪年那月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讓洛妍這個明白真相的圍觀群眾很著急。當初也就罷了,如今劫後餘生,她對人生的看法又有些不同:有花堪折直損折,莫使令橫空對月,有這樣的事情在眼前,自然是貴在摻和。
眼見一貫灑脫的姚初凡腦袋都快貼到胸口了,洛妍這才強忍笑意,淡然說,“明白了,你走吧。”
姚初凡愕然抬頭:公主明白啥了?讓他走,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突然看見譫臺將軍撤不可見的向他點了點頭,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行禮退下。
洛妍本來還想挑弄他一番,看他居然真就走了,不由啞然,熟念一想,頓時明白是譫臺楊飛搗鬼,跳起來道,“不是說好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