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廉身後向船上走去。
賈成祥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三個女人,雖然三個人的臉都看不清楚,但身材修長,步履輕快,自然都是年輕女子,而且仔細看上去,走路時姿態也與孤僻的僕婦有些不同,賈成祥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心下的某個猜測更是確定了幾分,轉來低聲對林子道:“你趕緊回園子,騎最快的馬到京城衙門報信,就說大通湖碼頭的運花般上有可疑的女人,船會沿河開往通州……”
林子一怔,賈成祥厲聲道:“還不快去!”——雖然等林子趕到京城又帶人過來,這船大概早就已經起錨,但船在運河裡是跑不掉的。他賈成祥雖然不稀罕那五千兩銀子,卻也不想放這些差點便害得自己滿門抄斬的人利用!可惜的是,最關鍵的時候,那個掃地的老蒼頭老劉卻莫名其妙的突然不見了,讓他沒法通知那邊,不然他何至於送走妻小,自己跑出來偷偷確認這個事情?
眼見林子摸著腦袋應了一聲,跳下了馬車,賈成祥會中了口氣,剛想接著往外看,卻聽見車外林子顫抖的聲音,“你,你們是什麼人?”
賈成祥不由大驚失色,忙起身掀起車簾,只見林子一步步的退了回來,他的面前,站著兩個年輕的女子,雖然長得並不醜怪,但兩雙眼睛裡射出冰冷目光,就如刀刄般讓人遍體生涼,賈成祥腦子嗡的一聲,頓時說不出話來。
兩個女子中個子較高的一個地著賈成祥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賈老爺,好膽量!只是這千戶伯,卻不是人人都有命做的。”
賈成祥背上已被冷汗浸透,強撐著沒有一屁股坐倒在馬車上,半響才道:“這裡也不是適合你們殺人滅口的地方!”
高個女子笑得更冷,“自然不是,只是賈老爺昨日雙桅大般還派了這個小廝來探頭探腦,我們承您的情,少不得要請賈老爺跟我們走一趟。”
林子退到馬車邊,恐懼的回頭看著賈成祥,賈成祥咬咬牙,點頭道:“好,我跟你們走。”
高個女子點了點頭,“識時務者為俊傑,賈老爺果然是聰明人。待會兒到了碼頭上,你要是敢說一個字……”
說著手指一指,賈成祥抬頭一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這會兒功夫,碼頭上又來了一輛馬車,正是早上他的夫人孩子坐著回岳母家的那一輛,只見車簾換湯不挑開後,一個女子攙著賈夫人柳氏走向那艘運花船,柳氏步伐明顯不對,顯然是被制住了,隨即便是賈成祥十三歲的女兒和十歲的兒子,被另一個女人一手牽了一個跟在柳氏身後,賈成祥只覺得一顆心頓時就如墜入了冰窖之中,手腳忍不住已經顫抖起來。
只聽那個高個女子冷冷的道:“賈老爺,請。”
賈成祥腳下已經軟了,幾乎邁不動步子,高個女子冷哼了一聲,聲音裡自有一種冰冷的殺氣,賈成祥不由自主的一抖,身上突然多出一股力氣來,抬腿跟在高個女子身後向船上走去,個子略矮的那個則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他和林子的後面。
張知廉站在碼頭上,看見賈成祥,臉上露出了歡快的笑容,“東家果然有雅興,竟想著要帶夫人孩子去揚州轉轉,船上都已經安排好了,請……”
賈成祥盯著他得意洋洋的笑臉,眼睛都要冒出火來,張知廉笑得越發開懷,待賈成祥走上了甲板,他也跟了上來,揮手對船上的幾個夥計道,“你們都下去吧,今兒這趟東家帶了夫人小姐,船上要多留幾個女僕伺候。”你們回去跟大掌櫃說一聲,東家這次跟船去揚州,只怕要些時候才能回來,一切生意他做主就好。”
眼見幾個夥計相視一眼點頭應了,一個個對賈成祥行了禮便往船下走,當最後一個夥計下了甲板,這邊便開始抽掉踏板。賈成祥雙手發抖,心中明白,只要這船一離開碼頭,自己一家定然無幸,心一狠,往前跨了一步,大叫了一嗓子,“船上……”還沒等“有逃犯”三個字出口,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女子一掌揮去,眼見就要拍上賈成祥的後心,卻突然有團黑影破空而來,那一掌恰好便拍在了黑影上,但掌風的餘勁依然把賈成祥拍得往前踉蹌幾步,摔倒在地。
這一切都火光電閃之間,高個女子驀然回頭,卻看見自己的同伴呆呆的站在那裡,面前的甲板上竟躺著一條一斤多重的黑魚。剛剛下了船還沒走遠的幾個百花園夥計也聽到了動靜,不明所以的回頭張望,卻驚訝的看見那艘船的甲板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漁夫打扮的人。那人慢慢摘下頭頂的帽子,一步一步的向船艙,每走一步,微型就似乎高大了一分,而剛才還冷若冰霜的兩個女人,臉上都露出了一副見了鬼般的憤怒恐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