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源知道此刻看門計程車兵應該都是自己人,也不多話,帶隊便衝了進去。
此刻,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無比珍貴,只要趕在千騎營的騎兵上馬列隊之前殺入他們的營帳,這場戰鬥就已經結束了——作為大燕的名將,薛源向來很清楚,絕大多數戰役的成敗,都是兩軍真正交手前就已經決定了的。千騎營的單兵素質再高,也不可能在倉促中抵擋住三倍兵力的衝擊。
眼見前面就是連綿的營房,此時應該是士兵的午休時分,營地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影,營地外放哨計程車兵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支從頭而降般的隊伍,突然發一聲喊,就向營地裡狂奔。跑得倒是極快,瞬間就消失在帳篷後面,連薛源的兩隻利箭都沒有追上。
薛源哈哈一笑,高高舉起了彎刀:“殺!”
“殺!”隨著三千人雄渾的怒吼,輕騎兵的洪流已狂風般捲過帳篷,直接從帳篷上踏過,那些還在午睡中計程車兵將在睡夢中化成肉泥。
也有驚醒些的騎兵,遠處的帳篷裡,許多士兵光著膀子便衝出了帳篷,很快便衝到營地另一邊的栓著的馬上,騎馬向圍場的草地飛奔。
薛源本來有些詫異:千騎營計程車兵怎麼會睡得如此之熟?連像樣的反抗都沒有,就算狩獵要凌晨就起來形成包圍圈驅趕野獸,也不至於如此!但看見那些上馬飛奔而走計程車兵,眼睛不由一亮,跟著他們便追殺了下去。
這些騎兵似乎慌不擇路,一頭就向草場盡頭紮了下去。薛源心裡好笑,這個草場地勢狹窄,若是向兩邊山林跑也就罷了,但這樣跑下去,再過兩三里就是一道山樑,難道他們準備騎馬撞山?
眼見已經追過了一半的路程,夾在兩山間的草場略有一個轉彎,薛源正準備接著衝殺下去時,一抬頭,突然呆住了。
大約一里多地外,一隊人馬身上都披著黑色護甲的重甲騎兵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裡,隨著那一百多名赤膊騎兵閃入隊徵,那隊騎兵已黑雲般緩緩移動起來。
薛源忙向左右一看,心裡頓時冰涼,此刻他才注意到,兩端通向山林的道路都已堆上了木材鹿角。看對方的嚴整的隊型,自己除了對沖,已經根本別無選擇——千牛衛的隊伍一路衝殺下來,已經談不上什麼隊型了,此刻調頭,別說來不及,自己首先就會把自己衝亂,而且對方既然已經堵死了兩側的道路,後路也一定已經被斷了,如果被重甲騎兵從後面掩殺,那幾乎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薛源聽到身後已傳來驚呼的聲音,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驚恐:在樣的狹長地形中,自己隊型散亂的輕騎兵與對方嚴陣以待的重騎兵對沖,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自己將面對怎樣的地獄。但此時,就算前面是地獄,他們也已經別無選擇。
薛源再次高高的揚起了彎刀:“殺!”
身後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殺!”聲音完全沒有血性。而大地震動,對沖之下,對面的重甲騎兵已經相距不過三四百米,對方明顯加快了馬速,最前面的那排騎兵甚至拉開了勁弓。薛源知道,到相距一百步砷,對方就會射出一輪死亡的黑雨,三十步內他們將甩出手斧,然後迅速換成一丈長的騎兵長矛,再然後,就像他早就知道的那樣,這場戰役,在兩軍交接之前,就已經註定了結果。
……
真冷啊,洛妍坐在稻草堆上,攏了攏衣服。她算是有先見之明的在胡服上又套了件通袖,當時獺劍是怕髒,沒想到倒是歪打正著的保了點暖。但夏天的衣服到底都是薄薄的一層,而這地牢的冷卻是慢慢滲進骨子裡的那種陰冷,坐了這麼半天之後,衣服早已是扛不住了那股冷意了。加上這種可怕的安靜,足以讓任何不堅定的革命投機分子,比如她,喪失鬥爭的意志。
幾個時辰前,她倒是直接在東宮下了車,可是當太子冷著臉問她“文清遠在哪裡”,而她實話實說的告訴對方“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在京城裡”之後,就被關在一間小屋子裡發了半天呆。
被送到小屋子前,她倒是看見那位谷南湊到太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太子抬眼看了自己一眼,才吩咐把她關進小屋子的。本來她還有一點點竊喜:那小屋子挺乾淨,看起來也很安全,誰知道轉眼間又被兩名女衛送到了這個地方——她曾經聽說過許多次,卻從來沒想到自己會進來的紫禁城裡的地牢。
她不清楚後來的故宮是否有這麼個變態的地方,但大燕紫禁城的地牢卻是宮裡所有人的噩夢:這可不是隨便誰都能關進來的,只有那麼位高權重又十惡不赦的嬪妃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在傳說中,這裡就是地獄,有牛頭馬面,有刀山火海油鍋……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