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孤高自傲的男人,這位趙先生骨子裡的優越感令我不禁皺眉。有些話不用經大腦過濾,直接堂而皇之地跳了出來。
“趙先生是客人,怎麼好意思讓客人付錢呢。”
姓趙的男人再次打量了我一眼,這次分明帶著審視的意味。
我微笑。“不用謝我們,就算是我和邱駱謝謝趙先生的深明大義。”
我著重強調了“我和邱駱”,或許在他看來,邱駱是因為自知配不上趙伶俐才選擇跟我在一起的,但我要讓他知道,邱駱做出的選擇並不是妥協,而是明智的取捨。
邱駱的眼光落在我身上,我故意忽略他眼中如薄霧般的清冷,只是笑得明快而瀟灑。
“阿駱,我們現在一無所有,但終將會擁有!你看趙先生,這個社會的精英,他是那樣年少有為意氣風發,多麼令人羨慕崇拜。可是阿駱,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什麼東西都值得我們努力去得到的,有些東西送給我,我都不一定會瞥上一眼!”
我暗自佩服趙先生的修養,我這堆滿是暗刺的話充其量只贏得了他重重的一聲冷哼和拂袖而去。我承認我是暗爽的,同樣的,也害怕。
趙先生走後,我和邱駱兩個人乾乾地坐在裝潢優雅的餐廳裡,相對無言。我知道自己多管了閒事,他不過拜託我扮演他的女友,我卻衝動地想替他出頭。我是過界了吧?我悶悶地想。
“那些話。。。。你信麼?”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摸不著頭腦,愣愣地問他。“哪些話?”
“你說的那些話。”
“當然!”我重重點頭,“我只要我喜歡的,我不喜歡的就算別人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他清冷的眸子中湧動著莫名的情緒,我以為那種情緒會慢慢渲染開來,將他身上的清冷融化。可是最終,他仍只是無聲的淡笑,清冷的邱駱依然清冷。
“唐佳琪,謝謝你。”
我微微一笑。“你別怪我多事就好。”
“不會。”他說。
結過賬之後,我們起身離開。兩個人的影子在月色下顯得朦朧而模糊,D大路邊是裂缺如花的梧桐,偶爾會見一兩對情侶在粗壯魁梧的梧桐樹下耳鬢廝磨。
邱駱是安靜的,我微微抬眼可以見到他削瘦的下巴,那樣的稜角分明。T大和D大女生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找我假扮女友?難道就因為前3次不同尋常的際遇?其實我不夠了解他,是啊。。。。才不過第4次見面,又怎能奢望瞭解一個人呢?
“邱駱。。。”我遲疑著,卻仍是放縱了自己內心的好奇,“你真的喜歡趙伶俐麼?”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那日趙伶俐看我的眼神之中透出的訊息。她突然轉冷的態度事出有因,如果不是對邱駱有情,她又怎麼會對我陡然冷臉相迎?但我不明白,如果她對邱駱是真心,又為什麼要跟唐佳煒攪和在一起?
“她很好,只是我配不上她。”
我感覺不到邱駱語氣中的傷心和失落,他一貫淡淡的,讓人摸不著真實的心意。
“沒什麼配不配的問題,只是適合不適合。”我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邱駱,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男生,沒有誰是你配不上的。”
“你太天真。”他雖這樣說,但臉上的神情分明是舒緩的。
“嗯。”我承認,“是不是傻得可愛?”
他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笑。
邱駱送我到寢室樓下的時候,我們正好與老大和風哥迎面相遇。風哥仍是萬年不變的溫和笑容,他和邱駱是點頭之交,倒是老大見到邱駱較為熱情。
“什麼時候熱衷於做我們系花的護花使者了?”
老大調侃邱駱,眼睛卻盯著我看。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只能習慣性地低頭裝傻。可邱駱的回答讓我差點把大牙掉下來。
“從你們系花改成唐佳琪開始。”
不愧是邱駱,一句話就把老大的“化骨綿掌”頂了回去。老大聞言,無所謂地笑笑,我卻隱約感到她笑裡藏刀的深意。
“我們系花一直都是佳琪啊!怎麼?你沒注意?”
果然毒辣!老大實在太有才了!
邱駱輕微皺眉,吐出一句話回敬老大。“我真佩服陳可風的忍耐力。”
我低著頭暗笑,完全可以想象老大臉上的挫敗感。老大的死穴——陳可風。百試不爽。
“有時候我也佩服我自己。”
我聽到風哥含著笑意搭腔,不由笑得更深了。